我把烟掐灭,说道:“打蛇打七寸,所有的罪犯都不是天外来客,虽然他们有两副嘴脸,然只要是人,就会有人性的缺陷,总是要露出破绽的。我们从湖西二十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入手,对重点人群登记照册,一个一个地过筛子,发现问题立刻启动秘密调查,寻找突破点,以点带面,彻底清查,从重从快,一定要剪草除根。两个派出所即日起开始行动,四中队负责对过往的案情进行梳理,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这可能需要外调,全省各市县局,我都可以通过警官学院的同学协助,不用再向省里请示协调。”
我给大家倒上一杯茶,接着说道:“各位老兄,咱们从现在起要进入一级作战状态,保持旺盛的斗志和使命感,大战一个月,向县局和市局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争取立功,为自己的警界生涯抹上一笔亮彩。老虎不伸腰,罪犯当我们是病猫啊?正邪不两立,魔高一尺,道却高一丈!”
晚饭时,我在饭桌上对房指导员说道:“老兄,吃了饭,咱们溜溜腿儿吧。”
房指导员知道我的意思,溜溜腿儿就是上路巡逻。
他笑着说道:“兄弟,我看你还是没有多大变化,责任心极强,县局领导们真是慧眼识珠,实际上,越是基层越需要高配,警力下沉,小河水平大河稳,基层无事全局安。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得先把锅灶烘热!”
吃了饭,休息了一会儿,房指导员开上警车,拉上我、老联防、万吉一起上了路,沿国道向前,到了蓝湖口大桥。
这座大桥与出湖闸一体,凌空亘卧,穹然若虹,桥身长近百米,桥墩高六米左右,是五十年代苏联专家援建的。桥下就是连通黄河与蓝湖的泄洪道苇河,桥上建有国道收费站,县局的警务稽查点也在此,附近住有交警三中队。
此处为通往省城的要道,商业物流繁忙,货车排着队等候过收费站。稽查点的交警们会对可疑车辆进行拦截,因为犯罪嫌疑人的车辆会混迹其中,当然也有些海关走私车辆和夹杂毒品等私货的高档车闪烁其中。
我拦下了一辆西南省份的货车,了解路上的治安情况,司机们说近期由于警察们的大力打击,路上比较安全,但他们还是心有余悸,不敢落单在路上休息。
正说着,忽然一辆新式解放货车停下来,车上跳下一个人,大声喊道:“风警官,风警官!”
已经有好久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我奇怪地抬头望去,从体型上没有判断出是谁,等走近了,这人的形象立刻唤起了我的记忆。
“裘财顺,贵州拉酒的裘财顺!”来人兴奋地自我介绍。
这一下子我想了起来,眼前这个低矮的中年汉子竟然是当年的裘老板,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却要老了许多。
我上前拉住裘老板的手,热情地握着,上下打量着他,他的衣服很光鲜,看来这些年生意做得还不错。裘老板伸手摸了摸我肩上的两杠两星,举手向我打了个不规则敬礼,说道:“哎哟,风警官,我经常从这儿过,你是在这儿执勤的最大的官儿了,这是什么级别?”
“二级警督。”
“警督好!当年我没看错,青年才俊啊!真是有缘分,老天总是那么眷顾我,这我又有了一个大靠山。”
我向房指导员示意了一下,自己领裘老板往警务站的会客厅去。裘老板整理一下衣服,挺了挺身子,回头向他的同伴夸张地举手示意,紧跟在我身后。几千里之外有警察熟人,怎么说都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值班交警为我们端上茶和水果,裘财顺直愣愣地看着交警关了门出去,才一下子松弛了下来,解开脖子上的上衣扣子。身体放松地靠进沙发里。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给我递上一支,把烟放到茶几上,自己也点上一支,惬意地吐了一口烟。
“警督,有好几年没见过你了,我小兄弟西芜鸾说你到省城去进修了。你真是我的福星和贵人,自从咱们分手后,我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大的坎儿,这些年顺风顺水。”
“头两年长途货车的司机经常遭劫,你有没有被劫过?”
“风警官,这样叫我觉得才能找到当年的感觉。人生如梦啊,世事难料!要不是说你是我的贵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个朋友多条路,谁能想到当年我的一念之善会收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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