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AH,齐云山!
提起齐云山,可能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但是说起和它毗邻的黄山,那么国内外的人士想必都是有所耳闻。黄山素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美誉。只是这样更衬托了它的邻居齐云山的暗淡。
说起来齐云山还是与武当山,龙虎山,青城山齐名的道教四大名山,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名声不显了。
也正是因为名声不显,又是少有的洞天福地,因此这里就成了一个灯下黑的存在,所以这里也吸引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人来隐居,相对于隐居圣地终南山的热闹而言,这里似乎更适合清净的隐居。
清晨的齐云山烟雾笼罩如梦似幻,又因为是初秋时节,更增添了一分舒爽,正是人们踏山观水的好时节!
此时茫茫大山之中一条偏僻的小道上正有一人不紧不慢的循着山路往里行进。
这条山路与其说是偏僻不如用隐秘两个字来形容更贴切,路并不是那种正常的人工开凿的路,而是经过常年累月脚步踏下而形成的所谓的路,只不过是比悬崖峭壁好走一些罢了,脚步踏下有个稍微平稳的土地用于垫脚。
山路上那人约莫二三十岁的样子,身材中等,面部黝黑,看样子像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不过面上的沧桑和满是风尘的脸上刻画着的印象却又像个中年男子。
他一身黑色衣服,却不是我们常看到的紧身衣或者登山服,而是一套类似于休闲类的宽松衣袍,
脚上穿的也不是适合登山的运动鞋,而是一双黑色平板鞋,这种怎么看都不是登山专业的人此刻正在不紧不慢的走在登山的路上步履轻盈。
他的确不是登山游玩的游客,他是一个满身风尘游荡人间数年之后归来的残躯,此次登山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出走而是回归,他要回到师门,回到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庙里,去好好消化此次人间之行,他不知道那里还有谁,他甚至不知道那座简朴的庙宇是否还存在,但是这都挡不住他回归的心,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在此时的人间除了这里他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脚下的路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过,他的身影也在群山云雾之中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见。
他一直走到傍晚时分才走到山路的尽头,尽头是一块相对平坦的半山腰,大概在山的八分高处坐落着,并没有像别的庙宇一样坐落在山颠俯视群山。落日的余晖从背后照着他的身影把影子拉得老长,影子的尽头是一颗百年老树,树的前面是一座普通的庙宇,在这深山中显得格外的幽静。
男子来到庙宇的门前停下了脚步,走了一天的山路并没有使他感觉疲惫,当他看到那座深山古刹的时候脸上升起一抹异样的神情,眼神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复杂纷乱的闪烁着,继而面色怔怔的看着那扇小木门。
这是一座很奇怪的庙宇,门上并没有写着某某观,或者某某阁,某某庙之类的,就是一个空门房,木门也没有锁,以一道木杠栓了起来,上面落满了灰尘,证明着这座庙宇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男子怔怔的看了一会,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后伸手抽下了门闩,轻轻的推开了木门,‘吱呀’··一声木门发出了那种古旧建筑独有的摩擦声音。
打开门之后可以看到这是一座有着十几间房子的院落,最西边的房子是个二层小阁楼。而在东边房子前方是庙宇的厨房所在,不过相同的地方都是紧闭着房门,
院子里有些许落叶,夹杂着久无人居而从地下冲出的荒草。
:“都··不在了么?”那人轻轻的开口呢喃道,像是一句问话,又像是一句对自己肯定的话!
然后不再说话,熟悉的走到偏殿的门口拿起扫把开始打扫庭院,他扫的很认真,一点一点的把落叶清扫干净,不急不缓,就那样有节奏的扫着院落,院子也不大,一炷香的时间就打扫的干净了不少,院子中间很快就堆起了一个落叶堆,虽然依旧荒草横生,但是看上去干净多了。
做完这些他把扫把放在落叶堆上,转身朝东边的厨房走去,厨房的门也没有锁,只是跟庙宇的院落一样只是用木栓插了起来,他打开厨房的门后进去又是一番收拾,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快黑的时候了,他把树叶用手一抱一抱的往厨房里送,又点燃了厨房里的蜡烛用于照明,然后走到一处偏房取出储存的粮食。
这间房子是用古法特殊建造的,里面有个小粮窖,修之前会用火将土地中的水分烤干,然后还在坑底进行大量的防潮工作。第一遍是在坑底铺上一层草木灰,第二层则是木板,第三层是草席子,第四层撒上谷子糠,最后再用席子封层,这样就起到了防潮的作用了,在倾倒进粮食之后,还会留出半米高,专门用来再设置防潮层,粮食里面也会放上一些驱逐虫蚁滋生的东西。所以这个久无人居住的偏僻庙宇才会保证人们随时来到随时有食物。
等一切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又提着扁担挑着两个空桶出了院落,不一会就挑了两桶清澈的山泉回来,先是洗了洗水缸,然后把水倒了进去,如此往复几次水缸的水也被逐渐加满。
用枯树叶点燃锅台放上曾经劈好的柴火,这个深山古刹里便飘出了袅袅炊烟。简单的吃完晚饭后,收拾一番他又拿起扫把,走进正殿大堂,依旧是一间没有上锁的房间,很奇怪,这整个庙宇的所有房间包括门房都是没有上锁的状态,这在任何地方都是极其另类的存在。
打开正殿大堂的门之后,里面供奉着三尊雕像,他用手中的蜡烛一一把雕像座下的蜡烛点燃之后,整个大堂也亮堂了起来,之后他便开始认真的清扫起房间来。
顺着蜡烛照亮的地方看去那三座雕像不是佛门雕像,也不是道门雕像,而是很奇怪的三个人,其中两个在中国大地乃至世界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中间的一个是老子雕像,左边的是孔子雕像,右边的就有些奇怪了,是一座极其罕见的雕像,雕像额上有四个稍微凸显的肉包,如果有对中国历史研究深刻的人肯定会一眼就看出这个面向就是鬼宿之像,而在中国能有鬼宿之像又能与先秦孔老并列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鬼谷子。
奇怪的庙宇,奇怪的人,供奉着奇怪的雕像,道家的老子也奉,儒家的孔子也奉,纵横家的鬼谷子也奉,这简直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这还不算完,这雕像背后的石壁上画着蓝天白云,脚下的石板上刻着花草树木,还有五谷动物,每个地板上都刻着不同的东西。
但是那个男子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他好像是这座庙宇的主人,外出很久刚刚回来,所以他很熟悉很认真的打扫着,就这样一间房一间房的打扫到夜深时分才在偏房睡去。
第二天一早,清晨时分,朝阳照射进山中,给深山古刹蒙上一层金色,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但是想象中早起忙碌的身影却没有出现,直到日上三竿,房门才被打开,那个人伸了个懒腰,简单的清洗后他又忙碌了起来,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房间昨天就打扫干净了,所以今天拿工具铲除院中杂草,清扫干净,之后又打开大门,走了出来,整座庙宇是在半山腰上的一块空地上坐落的,庙宇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前后左右都空出很多空地,这是一个半山腰相对来说平坦的地方,除了门前不远处的一颗百年大树外,其余的地方看来都被人开垦过,适合种植一些蔬菜粮食等农作物,他走出房门后又是对院落外的空地一阵整理。做完这些后,放下手中工具,搬出一把躺椅,惬意的躺在院子中间晒起了太阳。这把躺椅是师父专用的,以前他只敢在师父不做时偷偷的上来装模作样的比划一阵,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师父一样坐在这个位置那多风光!可是在今天他终于坐上来了,却丝毫没有了当初的意愿。
人总是会变的,小时候喜欢吃糖,那个时候不给吃,等大了不想了,再给吃就没有意义了。同理,小时候那些天真的倔强的执着的东西,等经历过人生后,再回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那只不过是当时的执念罢了,人总是会变的,没有什么事永恒的,所以才会衍生出来后悔,不是吗?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蒲公英一样随风飘荡,走到哪里是哪里,心中想起哪里就去哪里,前段时间还在南海的海边静坐,今天就在中国内陆的深山古刹晒起了太阳了。
人间这一趟来的值不值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对他来说人间这场游戏已经玩够了,接下来再多活一天都是毫无意义的生活。
很多人都在无数次的追问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其实很简单,人活着就是为了快乐,就是为了享受,就是为了体验那些他们已知但是从未达到过的快乐。哪怕尚有亿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们都会生存下去,但是如果有些人对活着,或者说快乐都失去了兴趣,对一切都不再感兴趣,对万物万事没有牵挂,有的只是睁开眼睛应付了事的轮回,那么活着对于他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当初念书的时候听课就心烦,课堂上呆一分钟都是煎熬,他可以逃课,去网吧,玩游戏。对家庭不满意它可以离家出走,寻找世界上能带给他快乐的东西,对生活不满意他可以寻求别人的帮助,或者在一天辛苦劳累后拿到微薄的报酬好好享受一番。吃喝玩乐,喜怒哀乐,有享受有情绪,活着就有动力。
可是当有一天所有动力都消失得时候,所有欲望都湮灭得时候,所有情绪都不再显露得时候,人生只剩下一个过客,一个操控着肉体的漫无目的的灵魂四处飘荡。那么这个时候,在人间的日子还有没有必要?
如果人间让你讨厌了,或者说厌倦了,乏味了,你往哪里跑?除了死亡你别无他去。
那么我为什么还不去死?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我在恐惧吗?还是我在留恋着什么?我为什么不选择死亡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什么愿意让阻止我去死亡?这个声音在脑中不断的盘旋。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为什么要死?为什么刻意的要死?既然对万物都不再有任何兴趣,既然对所有的东西都已经通透,既然无悲无喜,又为什么对死那么执着?又有什么执念让你去死呢?非死不可吗?
既然如此是否就意味着我对死亡是渴望的,对生活的恐惧的。那么对死亡的渴望是否又是一种执念?是否还是没有战胜自己,是否还是被执念所困?如何解脱?又如何说自己入了圣境,成为圣人?
难道不活就是死吗?顺其自然,让他生下去也是执念吗,这个肉体既然才二十五年,到今天没有死亡,那就代表着老天没有让它死亡,你又何必横生枝节非要让它死亡呢?
是真正对万物超脱了,还是对活着恐惧了?是真正对活着看透了,还是对死亡不再畏惧了?
此刻,生死之间的问题不断的在这个人脑中徘徊,问题不断的在生出,消失,就像人间的因果轮回一样,一念起因,一年消果,一次轮回而过。也许在某一个时刻突然死亡的理由胜过了生存的理由,那么很可能下一刻他就会拿起厨房的刀子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对的,毫不犹疑。
生也轮回,死也轮回,生死都是轮回的一半,而你脑中所想的不生便死依然是无法逃脱轮回。
从出生开始,你就要吃东西,你吃了大米稀饭,也是吃了大地的万物,你吃了亲妈的奶水又或者奶娘的奶水也是他们吃了五谷杂粮转换的物资,你喝了牛奶长大也是牛吃了大地上的草而转换的物资。吃下去的东西会变成有用的维持着生命机器的运转,没用的会被排出,你往树下撒一泡尿,那么树上的果实里就有你为它提供的一份营养成分,你往田地里放了肥料,那么打出来的粮食里就有你的一份物质转换。因果从来虚,轮回从来不止!
等你从出生,幼年,少年,壮年,中年,老年直到埋进坟墓,你终究是从地下来,回归地下去。你走完了生的一程,接下来该走死的一程了。累累白骨,堆积如山,亿万年来的生灵若是死后不散那么这方天地恐怕都装不下了,所以死亡也并非尽头,他还要受轮回的后半部分驱使,他会慢慢的腐烂,慢慢的分解,慢慢的被大地所同化,最终化为一抔黄土,最终尘归尘,土归土。然后又开始了它新的轮回旅程,它会变成树,它会变成草,它会变成茁壮的玉米杆,也会变成丰收的粮食,更会变为另一个生命的补给品,在身体这个机器中形成精子,钻进女性的肚子里,成为新的灵性动物,牛吃了它会孕育成小牛犊子出生,羊吃了它会成为小羊羔降临,人吃了它会成为孩童欢声笑语的奔跑。轮回从未停止改变,因果从未消散不见。至于为什么?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轮回。从何而来,往何处去。万古不变,轮回不止。
天地是一个极其精密复杂的仪器,它里面所有的生灵万物都是一个环,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最终头尾相接,而其中环中有环,我们是天地的轮回一部分,而在我们的身体自身也有一份单独存在的轮回,轮回里面又有轮回,没有尽头,没有开始。
让轮回不断精彩的是因果,起因不明,去向不明,无从出来,无从出去。只是知道它曾经有一段是从我们每个人身边经过,经过的时候带给我们欢喜,悲伤,愤怒,哀怨不一而同,然后让无数人无数的因去纠缠在一起,然后生出无数的果不间断的留存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时光长河中起起伏伏。
既如此,何必生,又何必死,顺其自然就好了!
起身,走向西边的阁楼来到二楼后,推开窗户坐在阁楼上看着窗外的茫茫大山,若水一样缓缓而过的流云,想着此刻静止的自己和曾经在人间的熙熙攘攘穿梭的自己,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多年前自己被师父带到这里时,这个偏僻的深山古刹还是有些热闹的,那个时候光厨房里就有三位厨子,他们的名字也是很奇怪,一个叫勺子,一个叫铲子,一个叫黑锅,勺子铲子经常欺负黑锅,问他们为什么,他们总会说,勺子就要天天击打黑锅,不然做不了饭。铲子也要天天击打黑锅不然炒不了菜、有了事情也会让黑锅去背,那个时候黑锅的名字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存在。但是黑锅的胸襟宽广如大海,不管是谁他都会包容,不管你对他做什么他都会温和的回复你。你问他为什么,他回答的更绝,说什么大锅就是盛东西的,容忍不了几下击打,还能做大锅吗?你要什么都能装,才能算一口好锅。当然了,除了不会装逼!
记得刚来的时候自己还是很看不起这个人的,也跟着鄙夷欺负了他一顿,黑锅没有在意,笑笑就完事了,可是引来的结果却是被勺子和铲子一顿欺负,那个惨啊··后来可算是知道了,他们三个铁三角的关系,黑锅只能勺子和铲子去欺负,他们不允许别人欺负,即使黑锅不在意,他们俩也不允许。而铲子和勺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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