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嫡公主正坐于书桌前,她取笔沾墨,于画纸勾勒出挚爱模样。
墨汁仿佛浓情研磨,一笔一划都是和情郎倾诉。
正如姜瑜十分了解她一般,嫡公主也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没有之一。
“究竟是重生了,还是想起前世记忆的时间提前了?”
笔尖勾勒出皱眉的烦闷,眼眶留白空出难言的晦涩,就连唇角都是轻轻下撇显出无奈。
画于纸上的男人仿佛永远心事重重。这就是她记忆中的挚爱寻常的样子。
姜瑜从不瞒她,洞房花烛后他便和自己袒露了他最大的秘密。
“殿下……”
当时他从背后搂着自己,贪恋着颈的温度,声音忐忑:“我有事想和你说。”
险些被他弄散架的自己完全没有心思倾听他之前的感情。
“睡吧,我信你。”
他总能吸引女人,即便那些女人知道他是准驸马,依旧选择飞蛾扑火,欲与自己争锋,可笑。
似乎是这一句相信让他坚定了内心,于是自己被他翻身搂入炙热怀里。
“不是感情啦,殿下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从一个窝囊废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我喜欢现在的你。”
汉朝女子对于爱郎从不腼腆,至少自己是这样。
“先前的我也是我。殿下可以理解为黄泉路上,转世重生前,我喝的孟婆汤惨了水,要失去殿下时上一辈子的记忆全都回来了。”
他的手臂很用力:“即便殿下不问,我也不想瞒着自己的挚爱,看来我真的很不想失去殿下呢。”
动容。
“……再来一次吧。”
他从不骗自己。
……
真是卑鄙呢。
身为天下共主,却让自己的挚爱失去了笑颜。
嫡公主停笔看窗外天色,好日头,好阳光,值得白日宣迎。
子梨一大早就被打发出去找他了,想来这回能见到了吧。
若是他也重生了,说明他被自己伤透了心,不愿意见自己。
不过没什么关系,闹别扭就抬到床上治一顿好了。
从前都是这样,这回也不会例外。
若是想起了上一世的记忆,那就更加容易了。
他骨子里好色极了,嫡公主对自己十分自信。
这一世,什么都给你。
想到未来的幸福,嫡公主展露笑颜,又抬笔在画卷旁书: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似、伊家好。
娟秀字迹笔笔是情,他的最后一阙词。
万幸天命所归,这一世,我们的相逢,早了两年。
——
掀开窗遮,熟悉的景从姜瑜眼中倒退。
越近了便越慌,他难得安静。
经历先前旖旎,子梨已经彻底了解此人本性。
此刻,看着姜瑜流露出的忧愁气质,她的眼中竟生出“新人难见旧人”的既视感。
简直荒唐。
于是先前还发誓绝不搭理姜瑜一句的她好奇问:“你在彷徨?”
他放下窗遮,摇头回应:“你又不懂。”
“嘁。”子梨合眸,于心里将此人挫骨扬灰。
人一旦安静,便会触景生情。
姜瑜不想回忆过往种种,于是他又嬉皮笑脸起来:“我亲了你,你嫁给我吧?”
“什么?”子梨愕然睁眼,她又一次生出要杀人的冲动。
姜瑜认真重复:“我认真的。”
和子梨结婚,随后领着姜伯离开京城过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再不管水和火。
“痴心妄想。”
子梨又一次合眼,她要把这些全部告诉嫡公主,让嫡公主把他交给自己,为自己做主。
“傻妞,她眼里只有皇位,要不是我几次救你,你早被她害死了。”
姜瑜是不可能再当怨种的,但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子梨牺牲。
马车渐渐缓速,随即拐进一条胡同。
“到了。”
子梨睁开眼睛,杀机尽显。
等死吧你。
“在这等着。”
马车停下,子梨要先去告状。
姜瑜无意识的搓手:“好。”
……
“殿下,人带来了。”
子梨咬着嘴唇,她声音委屈正准备诉说却遭嫡公主打断:
“快请。”
委屈戛然而止,子梨知道,她这辈子都杀不了姜瑜了。
“是。”
……
“……请跟我来。”
看这个丫头板脸显出一副看透人生的模样,姜瑜轻轻露笑:“我会负责。”
面瘫脸瞬间崩坏,子梨跺脚咬牙切齿:“谁要你负责!”
领至书房,王将见王。
书房装潢并无多少改变,只是多竖一扇山水透光屏风,显露正坐人影,竟也有十足魅力。
“子梨,你退下吧。”嫡公主如此吩咐,情绪淡然。
子梨眼眸睁大,她再次流露委屈:“是。”
面对嫡公主,她的词典没有拒绝。
正当转身欲走时,姜瑜忽然抬掌插口:“且慢。”
子梨了解嫡公主那不为人知的刻在骨子里的强势,就如同帝王一般,故而并无停顿。
然刚迈一步,耳边是嫡公主的疑惑:“为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