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换上了一袭纤细而合身的黑色纱布裙,波浪状的多层裙边精美而优雅,配上一尘不染的白色围裙和她因害羞、紧张而微微发红的脸颊,让她看上去无疑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女仆。青仔细的回忆着,这似乎是她记忆中第一次穿裙子,也是在初次月经来潮之后让第二次让她鲜明地感受到自己的女性身份。她紧紧地跟随在同样穿着一袭黑衣的女管家安娜贝尔身后,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的环境,熟悉着市政厅有些错综复杂的构造。
艾萨克的计划很简单,少女只需要在市政厅的顶楼拿到法器,随后在晚上离开宅邸时将法器扔到市政厅环路从左往右数第二个排水口中即可。在艾萨克被“放逐”的这些年里,他从未放弃过夺回凯萨德想法,但他根本无法离开地下空间一步,因此,他选择从凯萨德复杂而高明的排水系统开始做手脚。凯萨德作为一个建立在河流上的城市,为了方便排水,最终所有的流水都会汇聚到地下河的主干上,与地上的河水汇聚一堂冲下悬崖。因此,艾萨克在其中几条排水道上做了手脚,让他能够通过机械控制这些排水道的方向,其中一条排水道便直通艾萨克所在的溶洞。当然,被掺杂着泥沙的水浸成落汤鸡的概率也是存在的,不过只要艾萨克保持着术式的释放,他就能在这城中精确的锁定法器的位置。
整个市政厅被凯萨德学院的建筑大师们设计成了一座鹦鹉螺状的高塔,前三层如层叠的贝壳般层层叠加而上,简约的墙面设计舍弃了常规的窗子,转而用三层以上半透明的塔身来增加透光,和通风。市政厅在被改造成奈法兰·诺亚的私人宅邸后,原本庄严而简约的大理石门被换成了华贵的镶金铁门,而走入大门后的前庭也如花园般种满了青从未见过的花朵和鲜艳的有些怪异的植物。
进入厅内,原本宽阔的前厅已经被奈法兰改造成了奢华的会客厅,金色的装饰框随处可见,灯具看样子也经过了昂贵的定制,在两侧的陈列柜摆着她收到的各种造型新奇而夸张的礼物和她从战斗中得到的战利品,一些是沾满锈痕的剑戟,另一些则是不可名状的骨制品,看不出是人骨还是动物的骨头。
安娜贝尔领着青来到来二楼,这里如今是奈法兰的办公区域,也是整个市政厅内守卫最多的区域,每个走廊的连接处都有两个手持长矛的城卫戒备,更是有五人一组的常驻巡逻队在每个区域内巡查。通常来说仆人们是不允许进入到二楼的办公区域,但是由于奈法兰将一二楼的东区改造成了整个市政厅的厨房,所以仆人在用餐时段可以短暂的进入的二楼。至于三楼,就是奈法兰的私人空间,基本上只有她的亲信和总管安娜贝尔可以进出。在简单的介绍完具体的区域和工作后,安娜贝尔便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
“怎么样小姑娘,情况就是这样,接下来就由我来引导你!”艾萨克的声音突然在青的脑海中响起
“呜哇!”少女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得身体一震,“艾萨克先生,您是什么时候对我释放的术式?”
“咳哼……这个问题待会儿再说吧。如果没有错的话,安娜贝尔给你安排的工作应该是在厨房……这样你才能理所当然地来回忘了和你介绍了,安娜贝尔就是我安插的内应,多亏了她我才能一直掌握这座市政厅内的一切。”远在洞穴的艾萨克有条不紊地说道。
“所以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需要先做好你作为女仆应该做的事情,小姑娘,不要露出马脚。”
青小心翼翼穿过走廊内的巡视的城卫,向一位圆脸的大厨礼貌地询问了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大厨看她青涩慌张的样子,短暂的做出了为难的表情,但随即便支应她去扔掉堆积在厨房角落的那一大堆垃圾。虽然青并未有过什么收拾家务的经验,但常年的战斗训练和在外的奔波也给予了她不同寻常的干劲和协调感,打扫卫生,收拾垃圾,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忧虑的问题,只是市政厅偌大的空间让人打扫起来的确非常枯燥和疲倦。
少女从中午进入市政厅一直忙到了晚上,这让她不禁感叹城市女孩生活的艰辛。
“啊——不得不说,看着年轻的女仆心辛勤工作的样子真是身心愉悦啊!”艾萨克笑呵呵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
“喂……艾萨克先生,你知道我听得见的对吧!”
“哎呀……真是不小心就暴露了……好了,现在我们该做正事了!”
“晚饭时间快到了,这样我就能上到二楼了,对吧?”少女有些无奈地说。
“正是如此,但是通往塔顶的楼梯间在三楼,你还需要到奈法兰的私人区域去。但你并不用担心,这个时间她通常会在二楼办公并且用餐,你就借着送餐的机会一路上到三楼,剩下的路就畅通无阻了。”
“说的可真是轻松啊……”青在心中暗想。
少女端着沉甸甸的餐盘才厨房忙碌的人群中穿插横挪,相比于一楼和厨房的嘈杂,二楼安静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站在走廊两侧的城卫都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的起伏也看不出来。在一众大同小异的房门中,门框上镶有金边的房间便是奈法兰·诺亚的办公室。诱人的热度和百里香独特的香气让一天没有吃饭的青不由得也咽了咽口水。
“诺亚大人,您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房门内保持着完全的沉默。
“诺亚大人?”少女有些慌张。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房间的主人终于了口。
“就放在门口的台子上吧,我等会再吃,不过还要麻烦你上来取一下盘子。”
“好的,诺亚大人。”
凭借市政厅奢华的装横和那些残忍的展品,青本以为奈法兰·诺亚是个残忍而骄纵的人,可刚才门后传来的声音却温柔而礼貌,让她有些出乎意料;但不无论怎样,奈法兰是维斯塔帝国的走狗,所背负的血债可能早已数不胜数,这种犹豫和短暂的恻隐之心是错误的,也是致命的。
“看到你面前那两个城卫了吗,通往三楼的楼梯间就在他们身后。”老人的声音再次出现。
走廊尽头的城卫面色无表情,可以从厚重的盔甲下看出他们壮实的肌肉,手中的长矛更是足足从地面顶到了天花板,透露着不由分说的威严。青屏住呼吸,缓缓向走廊尽头走去,正当两个城卫上前打算拦住这位不知规矩的女仆时,却在少女挥手间闻到一股奇异的清香,随机便彻底化作了雕像般的存在,陷入了无意识的静止。
“看来老夫调药的技术依旧犀利不减当年啊。”艾萨克得意洋洋的说,“接下来前面就畅通无阻了!”
青开了一个小小的门缝便溜进了楼梯间,加快脚步向顶楼走去。不得不说,市政厅高处真是俯瞰整个凯萨德城绝佳的位置,艾萨克还担任市政官时就时不时会来到这里,欣赏壮丽而精巧的凯萨德城。原本,凯萨德城只是一座临近河流的小镇,但随着人们越来越依靠河流,并且为了躲避来自周边的战争,便有人突发奇想提出了将城市迁移到河流中心的岛屿上,临近瀑布的边缘。
提出这个想法的人如今已经被历史的尘埃所掩埋,不知其名,但真正实现这个想法的人,伊莱克斯·莱冯·曼因施坦,也就是艾萨克·莱冯·曼因施坦的祖先,被铭刻在了历史的丰碑上。伊莱克斯在建城之时为了分散水流的冲击,并预防汛期的洪灾,将城市用河道纵向分割成了三个部分,减缓流速的同时提供了便利的生活用水,并分别用粗大的钢链织成网,将城市的每个部分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动态稳固的地基。也就是在建城之初,凯萨德人开始将智慧与知识奉为城市的核心理念,并往后延续了四百余年,直到维斯塔家在一场席卷整个维斯特洛的军阀混战中胜出。
看到这样的景色,少女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能够理解艾萨克这么多年来的忍辱负重,即便有一双能看到一切的眼睛,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蜗居在黑暗的洞穴之中。
“怎么样,风景是不是很不错?”老人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多亏了你,我才能在再次欣赏这样的美景。”
“嗯,很美丽的一座城市。”
终于,少女到达了顶层的贮藏室,隔着厚重的黑铁门青就感受到了门后涌动喷薄着的奎塔。不知为何门没有上锁,但沉重的门依旧让青花了不少时间才勉强推开一个小缝,迎面而来的是纸张微微发霉的气息和尘土的味道。迎面而来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陈列柜,棕黑色松木制,每一行隔间中都摆放着各式各样形态新奇的珍宝和法器,让陈列室的奎塔呈现出怪异而活跃的状态,仿佛一个轻轻的扰动就会将整个陈列室点燃。
“好了,你说的那个法器长什么样子来着?”青强忍着内心的惊叹说道。
看着满满一柜子稀奇古怪,闪闪发光,还散发着强大魔力的小玩意儿,青不禁有些头疼。整间陈列室由于
“那是一个紫色的,半透明的十字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的话应该在那个大柜子的第三层靠右手边的位置。”
“唔……我好像看到它了。”少女垫着脚,在一种五颜六色的法器中隐约看到了一个紫色的十字架。
看到青将水晶十字架扔进了事先改造好的排污管,顺着排污管,水晶十字架便会畅通无阻地到达艾萨克安排的排水口。
青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艾萨克的声音久从耳边消失了,这让她不禁感叹这个老头的不靠谱。随着晚餐时间的结束,凯萨德的天色渐晚,少女也该找个机会从市政厅溜走。
“那边的你,是不是忘记了去收拾我房间里的餐盘?”一个温柔而浑厚的女声叫住了青。
少女很快就是意识到了此刻站在她背后的是奈法兰·诺亚。
“对不起,诺亚大人,我现在就帮您去收拾。”少女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的跳动,砰砰作响,让她自己的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看不清眼前的女人。
“我看你很面生啊,是新来的吗?”奈法兰继续温和地说道。
“是的,是安娜贝尔姑妈看我妈妈病重在床,急需用钱治病,便给了我这个为您工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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