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格努·威廉森正和战场上所有其他人惊愕与远处大监狱的轰然倒塌。从某个时刻起,在那里涌动的奎塔就如同猛兽撕咬猎物般凶残而暴戾,战场的嘈杂和混乱在那怪物之间的的对抗竟也显得风平浪静。没过多久,这位久经沙场的参谋官缓过了神,还有不到一分钟,凯萨德城就将彻底解体分裂,届时他也要迅速开始部署居民的引导工作。但眼前的局势丝毫不容乐观,为了保护刚刚死里逃生的安妮埃丝,他攀上了广场不远处一座居民楼的顶层,静静地观察着战场——顺便也用他那吧特制的钢弩清理着那些试图插足青和杰拉德战斗的城卫。
埃格努认真的观察着二人同恺之间的战斗,依旧青涩而鲁莽,但也有着独特的闪光点,这证明了少年少女心灵和肉体的成长。同时,他也关注着青的一举一动,无论如何青目前都是凯尔尼亚行动失败的最大嫌疑人,即便她此时此刻正在同杰拉德一同恺发起挑战,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他有太多事想要问青,她是如何活下来的,又是怎样到达的凯萨德,在凯尔尼亚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当埃格努沉思之时,从地底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整座城池也开始随着轰隆声颤抖摇摆了起来,横穿凯萨德城区的三条河道开始慢慢的扩张,上涨,漫溢到了两边的街道,街道两旁的窗户也在这剧烈的震动下纷纷碎裂开来,人们的被压倒性的恐惧击倒,有的双眼无神的瘫坐在地上,有的开始撕心裂肺的嚎哭。
埃格努一只手紧抱还在昏迷当中的安妮埃丝,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抱住楼顶的台柱,试图在这场撕裂城池的震动中保持平衡。伴随着几声清脆的断裂声,原本剧烈的震动渐渐缓和,刺耳的崩塌声也在逐渐消散。
四束湛蓝的光分别从凯萨德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射出,迅捷的在黑灰的天幕上聚拢,盖过了微弱的月光,点亮了白的有些模糊的云层。一个老人的身影从四束光汇聚的焦点缓缓浮现,正是艾萨克·莱冯·曼因施坦。
“没想到这老头还有这么一招啊。”埃格努暗自惊叹道。
老人清了清嗓子,他那沧桑却略带俏皮的声音悠扬地响起。
“诸位凯萨德的居民们,老夫是凯萨德上任内政官艾萨克·曼施坦因,很抱歉,在这样一个本应承载智慧与创造的节日我却要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艾萨克顿了顿,继续说道,“由于我个人的失职,导致凯萨德城被歹人夺取,沦为了战争和暴力的根据地,丧失了智慧与和谐的光辉。我辜负了伊莱克斯·莱冯·曼施坦因在建成市所立下的信条,也没能尽作为一名内政官的指责,在此,我向诸位居民真诚的道歉。”
在艾萨克的声音响起后,原本慌乱嘈杂的人群声逐渐平息,转而变成了纷纷的议论声。
“在作为内政官的五十年中我一直认为,科技,还有书籍,才是凯萨德的立城之本,让凯萨德能够在维斯塔几百年的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倒。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大错特错。”老人的声音变得有些落寞,“营造凯萨德辉煌的从来不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科技,是人,一个个鲜活的人;传承凯萨德精神的也从未是那些发霉的典籍,是精神,那些早已刻印在每个凯萨德人心中,永远进取、永不屈服的精神。”
“我知道……我已经犯下了太多不可挽回的错误,因为我的愚蠢,因为我的傲慢和短视。但这次,凯萨德的居民们……我恳请你们,再信任我一次,再给我一个挽回一切的机会……!”老人的声音开始变得激动而颤抖起来,“我已经将伊莱克斯的十字架插入了源动之锁,想必诸位从刚才的巨响大概也能猜得一二……凯萨德即将解体,这座历经五百年风雨的城市即将在今天,迎来它使命的终结。”
听闻此言,人群的恐慌声再次取代了议论声,人们一时间无法接受如此多残酷的现实,他们已经目睹自己的家园被占领、破坏,现在,他们又将彻底失去凯萨德城。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向……再向诸位提出任何要求……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的祖先,伊莱克斯在设计并建造凯萨德的那一天时或许就料到了它覆灭的那一天,料到了文明的毁灭与重生这一轮回谁都无法逃避,就连自诩为智慧灯塔地我们也不能避免……但这不是凯萨德的结束,更不是凯萨德人的结束!我们还有诸位富有创造力的居民,我们还有卡斯卡德学院优秀的教授和学员们!在未来的某一天、某个地方,凯萨德会重生,我们会在一个全新的地方建立起知识的高塔!”艾萨克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我在伊莱克斯广场西边的三座藏书楼处设置好了逃生暗桥,从那里可以直接抵达拉奎河的北岸,还请诸位珍惜自己的生命,火速前往!”
埃格努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艾萨克的决心,也暗自敬佩凯萨德人们的精神,在艾萨克慷慨激昂的演说结束后,原本混乱的人群竟整齐的朝西面的藏书楼汇集奔去,在高处看显得尤为壮观,有种聚溪成河的感觉。
“埃格努……我做了个很漫长的梦……”安妮埃丝终于从昏迷中苏醒,嘴里嘟囔着说道。
“你可真会挑时间,你不知道你到底错过了多少好戏!不过已经没事了,安妮埃丝,杰拉德、青还有革命军的大家都来了,已经不用再担心了。”埃格努安慰着还有些恍惚的安妮埃丝。
“我有个不详的预感,埃格努,我感觉整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听到安妮埃丝说出这样的话,埃格努的神经也开始紧绷了起来:“你是说现在,还是说凯尔尼亚的行动?”
“我在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真是太蠢了……凯尔尼亚根本没有那么简单,埃格努,我们的视野都太局限了!”安妮埃丝的声影充满了悔恨和愤怒。
“安妮埃丝,你冷静一点……!凯尔尼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论是帕戈先生还是我们……都错估了奥多拉斯人的真实意图……恐怕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安妮埃丝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到,“如果就从凯尔尼亚行动来看,奥多拉斯原本就没打算和维斯塔开展什么外交……他们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勾结好的,凯尔尼亚就是一个吸引我们上钩的陷阱……”
埃格努有些紧张的问道:“安妮埃丝,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呵……埃格努,说实话,我也根本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奥多拉斯自己也不明白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青能够来到凯萨德也少不了奥多拉斯人的帮助。昨天在监狱,一个奥多拉斯人给我看了青的戒指……那是我送给她的戒指……该死……真是有够乱的。”
“在监狱……?安妮埃丝,如果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说明奥多拉斯自己也存在着内部分歧。”埃格努愤怒地骂了一生,“他妈的,这群家伙就没一个值得相信的……到头来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不,埃格,现在还不能下此断论……除了凯尔尼亚之外,还有任何别的迹象显示奥多拉斯势力的出现吗?”
“根据目前的情报,的确没有。”
“我们与维斯塔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十余年,尽管我们双方早已筋疲力竭,但现在并不是我们最虚弱的时候,相反,这是我们双方都力图扭转僵局的时刻,如果奥多拉斯想要出手的话,他们应该提前买通维斯塔周边的势力,彻底围剿革命军,而不是用派遣外交官这种软绵绵的手段。”
“你说的有道理,安妮埃丝,但一切都还在猜测当中。”
“是的,一切都需要时间来证实,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挥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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