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只能破财买了三只冰淇淋,他兜里剩下的钱实在不多了,买给陈雯雯他是毫不吝啬的,买给诺诺苏晓樯的他也不可惜,就是买给他自己的那只他有点舍不得。尤其是要给刘雨买的时候,后槽牙都要要掉了。
“我的多加果粒谢谢。”刘雨恬不知耻。
三个女孩咬着冰淇淋漫步在沿河路上,槐树的花落在陈雯雯的白布圈子上和诺诺的棒球帽上,诺诺不断地抱怨,陈雯雯细声细气地和她说话,苏晓樯笑呵呵的。三个女孩在的时候,路明非和刘雨挤在最后面完全插不上嘴。
“路明非是不是说我很多坏话?”陈雯雯问。
“没有,”诺诺答得漫不经心,“他说他很喜欢文学,所以加入文学社了。”
“哈哈。路明非的文学素养确实很棒”苏晓樯笑。语文老师有一次拿路明非的作文作为反面例子在课上大加挞伐,说这篇作文看起来毫无幻想精神,透着悲观主义的情绪,所以也不会有进取心。至少能作为反面教材,也算是文采出众。
“哦,我也喜欢。”陈雯雯说,“你们是初中同学幺?”
“不是,是小学同学,可我后来一直在美国读书,最近才回来。”诺诺转向路明非,“你记得我们教学楼墙上那墙爬山虎没有?那天我回去看,都攀到楼顶了!”
路明非使劲点头,想这个冰淇淋是值得的,诺诺是个有信用的生意人,说得活灵活现。不过他忽的又有种错觉,觉得诺诺说的像是真的似的。他明明不记得小学时候有过诺诺这个同学,可是记得爬山虎,他有点迟钝,记性一直不好,小学同学基本忘光了,只记得那墙爬山虎碧绿的叶子里透过来的光。一时间诺诺说的是真的还是他自己的记忆是真的,他差点分不清了。
“卡塞尔是初中吗?”苏晓樯奇怪。
诺诺一愣“是高校,不过也有少年班。”
路明非更加吃惊“你你你怎么知道卡塞尔的?”
“楚子航也在卡塞尔读书吧。我申请了呀,被拒了。我倒是很奇怪卡塞尔看中你这个衰仔什么。”
提起楚子航大家都有了话题。这位传说级的人物不论是在中学还是在卡塞尔都常年占据此獠当诛榜榜首,苏晓樯缠着诺诺想要知道卡塞尔学院的细节,尤其是楚大校在那边混的怎么样,诺诺回答“入学第一天加入历史最悠久,实力最强大的社团任社长。此獠不似人子,完全可以凭借个人魅力振臂一呼推翻校董会统治。”
苏晓樯点点头,是楚大校没错的,楚子航是这么优秀的,随即看路明非,实在找不出两人有什么共同之处“所以贵校是眼瞎了吗?”
路明非委屈巴巴“师兄打遍天下无敌手,我打遍星际无敌手。”
“路明非也是很优秀的。”陈雯雯微笑。
那一刻路明非看到了光。时间恍惚回到三年前,那一天教室里只有路明非和陈雯雯,路明非在擦黑板,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坐在讲台上低声地哼着歌,夕阳的斜光照在新换的课桌上,窗外的爬墙虎垂下来,那是春夏之间,花草树木飞快地生长。路明非发誓自己从来没有那么认真的擦过黑板,那岂是擦黑板,擦的是时间,是少年流淌的感情。
那天陈雯雯轻声邀请路明非加入文学社。窗外的花草疯长,窗口透进的斜光迅速地黯淡,蝉鸣声仿佛加速了一百倍,那时候路明非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提升到天空里,感受着时间从指间熘走,脚下云流变幻,他和那个叫陈雯雯的天使四目相对。
他和陈雯雯四目相对,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少年已久是少年,少女多年不改容颜。
“你要哭出来了。”刘雨悄悄打岔。
“滚啊!是沙子眯眼了。”
“所以路明非要求美国读书吗?是和楚师兄一个学校吗?真羡慕。”陈雯雯只抓住楚子航三个关键字。
刘雨眼睛一亮搂住路明非肩膀“是呀是呀。美国常青藤,国际第一流,听说美国学校奖学金都很高的,好兄弟,苟富贵勿相忘!”
路明非甩开刘雨的胳膊“没有,我还没想好呢。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我其实更向往BJ的学校。”
迎着诺诺的目光,路明非的声音越来越小。
诺诺脱下棒球帽,火红的头发像是燃烧的烈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刘雨跟前一把搂住刘雨脖子小声说“你记不记得你偷过一块表!”
诺诺的力气很大,刘雨让她搂住转脑袋都做不到“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可以再跪一次。”
诺诺松开刘雨“拜拜,你们玩,我先走了。”
在三岔口,诺诺去向另一边。路明非看着诺诺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又一次觉得她会就此消失,连带他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苏晓樯学着诺诺的样子搂住刘雨脑袋。
“疼疼疼,姐姐姐姐轻点!”刘雨哀嚎,苏晓樯的力气一点也不比诺诺小。诺诺精通格斗技巧,关节肌肉发力只是禁锢住刘雨活动却不会伤害刘雨,苏晓樯可顾不得这下,完全就是死力气,脑袋都要夹扁了。
“快说!”
“我说我说,您先松开我!”
苏晓樯不满的松开刘雨。
刘雨趴在苏晓樯的耳边,轻微的呼吸吹动耳边的细发“她说她要用猴皮筋打我家玻璃。”
苏晓樯奇怪“为什么?你跟她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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