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安静让人不忍心打破,路明非也只能跟着他看远处车流拖出的尾焰,看男孩脚踝处露出的雪白袜子。
“嘿,我叫路明非。”路明非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打个招呼。
“我叫路鸣泽。”男孩眼望远方,轻声说。
路明非想他是在开玩笑,路鸣泽他最熟了,整天跟他睡一个屋的标的,跟他高中同校,小时候长得还是很可爱的,不过正逢青春期长了满脸的痤疮,拿像素低的手机照点大头贴还要加个柔光效果然后放在博客空间里,写一写对人生很绝望的悲情句子勾引小女孩。眼前这个男孩跟路鸣泽相差十万八千里凑不到一块儿去。
“夕阳?你上来啦?”男孩慢慢地把头扭过来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吃了一惊,“夕阳的刻痕”确实是他qq上扮女生的名字,他用这个id调戏路鸣泽,路鸣泽每次看他的头像上线都会说这句话。“夕阳?你上来啦?”这句简简单单的问候,路鸣泽每次在屏幕上打出来的时候都会让路明非觉得有一种很急色的期待,而这个男孩说同样一句话,却是完全另一种感觉,就好像是——
他知道你一定会来,在那里,在那一刻。
男孩站起身来,在水泥台上蹦蹦跳跳到刘雨旁边,轻轻一推刘雨的后背,一动不动的刘雨身体前倾“哥哥,下次再见。”
路明非看到刘雨惊恐的眼睛,听到他无助的尖叫,还有身体下落时的风声,最后落地发出的闷响。路明非惊恐的尖叫,不敢置信好友突然暴死。
“不要!”路明非猛地坐起身,手机一直在震动,是手机的震动将路明非唤醒。
“路明非幺?”电话里传来的是诺诺的声音。
“是我啊,不是我还有谁?”路明非抓抓头。
“我只是电话跟你说,排在招生列表上的除了你还有一个人,但是我们只会在中国地区录取一名学生,古德里安教授说明天就要飞机去BJ,所以让我打电话给你让你今晚作决定。”诺诺的口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路明非一下子急了起来,“能不能等明天啊?明天……”
“不能,古德里安教授订了明天早上的机票。”诺诺的口气斩钉截铁。
路明非沉默了很久,然后抓了抓脑袋,“那我知道了。”
“什幺叫做你知道了?”
“就是说那就算了呗。”路明非说,“反正我对于出国读书也没什幺兴趣……”
“你够狠,那个陈雯雯长得也就那样嘛。”诺诺说,“卡塞尔学院的门,对于每个人最多只开一次哦。”
“你长得比陈雯雯好看也不代表我会喜欢你嘛……”路明非蔫蔫地说。
“好汉!想不到你还有这份狠劲儿!”诺诺似乎怒了,“行!再见!”
同一时间,距离路明非婶婶家2033米外的高楼天台山刘雨哇哇吐血,从乌黑变的鲜红,还掺杂了一些不明的小肉块。
刘雨不敢靠近路明非的家,也不是不敢,是不能。刘雨毫不怀疑自己要是靠的太近的话会被来历不明的狙击枪一枪打爆脑壳,隔天尸体就会出现在郊外的养殖场做成饲料。
这样的拉扯已经进行了许多次,最开始的时候刘雨还能沾到一些小便宜,比如把自己自然的插入到路明非的生活之中,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雨想要再进一步影响路明非的时候每次都会被击退。
学校曾经成立过学习帮扶小组。为了提高衰仔的成绩刘雨甚至去教务室篡改小组名单,把自己陈雯雯还有好几位成绩名列前茅的学生拉进同一组,在学校公布名单的前一晚,有家长投诉学校区别对待,学习小组的事情不了了之。刘雨也曾经想着挖掘路明非的身体潜力,找到校内和校外的篮球队略施手段组织一场篮球赛,把路明非搞成篮球队的候补,到时候篮球赛上衰仔会顺利登上赛场。比赛的前一天对方球队因为肠胃炎集体住院,篮球赛不了了之。
衰仔的命硬的狠,水泥桩里加钢筋,不用狠药连晃动一下都做不到。
“小朋友,是你吗?”
刘雨转身,酒德麻衣。意料之中的人。从试图改变路明非命运的时候起刘雨就知道这些人迟早都会找到自己。Uw.ukansh.c多次在精神世界与小魔鬼交手,现在才被找到刘雨反而觉得挺骄傲的。
‘姐姐你谁啊?’刘雨趴在血泊里身上没有一丁点的力气,脸白的像是埋了三天挖出来的。
“是天堂来接你的奶奶哦。”炽热的黄金瞳亮起,岩浆一样的赤红色。游离的元素向这双眼睛汇聚,因为高浓度的元素让空气变的粘稠,刘雨张嘴呼吸却像是岸上的鱼儿徒劳无功。
刻在基因底层的恐惧让刘雨的肌肉抽搐,汗毛竖起渗出细小的汗珠。
肌肉的剧烈收缩压迫神经,加上方才自杀式的大出血,刘雨眼睛上翻一片白,口吐出细密的白沫,心脏快速跳动几下,然后脑袋一歪,噶了。
这吓坏了酒德麻衣,老板交代不能和这人交恶的,酒德麻衣的任务只是接触而已。能跟老板过招的人怎么着也得是流淌着尊贵的血液,可能是某个君主的二代,甚至有可能就是王座上的某位君主。酒德麻衣已经做好厮杀的准备,甚至是直接在城市里厮杀的准备。超过五十人的后勤小组随时待命为这次行动买单。结果这玩意就这么嘎啦?
“大妞,你说有没有可能老板找的是个普通人?”
耳机里传来声音“别闹,你就算是害怕也不能随便找个普通人交差吧。”
酒德麻衣一脸纠结“真是的。最大的嫌疑目标居然是个普通人,白白浪费我这么长时间。你说还有抢救的必要吗?”
本以为已经凉透的刘雨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声音小的像是蚊子“请务必抢救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