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攸道:“在下与无忌,亦可相助。”
田青大喜,道:“若得先生相助,自是无忧。”
孟植与陈济攸、赵无忌前往新城驻守。田青命人去乌城调兵进驻归武城,张魁惊讶,道:“乌城乃粮草重地,何以要将将士都调往前线?”来人道:“大将军令,无需多问!”于是乌城之兵尽皆调往前线。
张魁乃与其子张莫商议,张莫道:“南周新败,必不敢轻进,父亲勿忧。”张魁摇了摇头,令人虚布旌旗于乌城,以为疑兵,张魁心中忐忑不安。
田青令章平率军佯攻阚林,阚林严守不出。文莽听闻阚林被攻,欲出兵相助,韩牧早派人到,令文莽坚守。
田青见状,只得暂且罢兵。田青与众将商议,章平道:“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韩牧只当我们是佯攻阚林,故不相助,今夜我与宇文将军实攻,必破阚林军!”田青准,令二人夜晚进攻。
韩牧帐下张云,曾助月宗正守新城,此时向韩牧请命,道:“大将军,我听闻田青将乌城之兵力全部调至前线,此天赐良机,请大将军给我500人,今夜必破乌城!”
韩牧道:“敌军沿江皆有布防,你如何过江?”
张云道:“末将久驻新城,地形颇熟,自有过江之法。”
韩牧亦知良机难得,但又担心此次偷袭失败,北军必加强防御,然而张云确实是不二人选,道:“好!我给张将军500精兵,今夜只看乌城火起,就是田青丧命之时!”
张云领命,率军准备夜袭乌城。
韩牧拿起一面令旗,道:“令文莽部,今夜开拔,围新城。”说罢将令旗交给传令官。
再拿一面,令阚林部今夜人马尽出,往御北镇北侧埋伏,营内灯火通明,虚张声势。
因御北镇常年为其子韩平所镇守,民皆亲近,韩牧早遣人乔装进入御北镇。韩牧亲率新都人马向御北镇进发,并令城内接应。
孟植疑惑,问陈济攸:“先生计策,纵使文莽去救阚林,而新都城坚难破,倘若一时攻不下,文莽、阚林二人必将击破我军,回救新都,我军岂不必败?如此计策,不似先生所谋。”
陈济攸道:“此计乃大将军所出,我等亦无可奈何,将军只需谨守新城为要。如若抗命,恐怕将重蹈李灵裔覆辙。”
孟植错愕,道:“大将军对先生言听计从,先生何以不劝?”
陈济攸道:“我何曾不劝,这不我和你如今不都在这新城了吗?大将军向来猜忌,而你是李灵裔密友,我又是宣国人。将军还是好自为之吧。”
孟植叹气。
是夜正值朔日,江面漆黑一片,张云率军皆带牛皮包,从永新河边一个巨石下缓缓入水,渡过河去。
张云率军徐行,皆不作声,往乌城而去。乌城城小,城墙不高,张云见旌旗密布,灯火众多,心中一惊,令众人勿动,待观察约一刻钟,才见有军士巡逻。
张云大喜,心知此乃张魁疑兵之计,下令攻城,500精兵,不多时已翻入城内,放起火来,张云大喝,众将士杀声四起,守军莫不惊慌,许多还来不及穿上衣服就已身首异处。
张魁与张莫大惊,慌不择路。张云军如入无人之境,也确实是无人之境,顷刻间大火早已烧起,夜空都被映红。
孟植隔江隐隐看到天边红光,大惊,忙去找陈济攸、无忌。陈济攸道:“休矣,这必是乌城之火。”
孟植忙道:“乌城若失,我大军立败,我去救援!”说罢就要带兵去救。
陈济攸止住孟植,道:“将军此去,新城何人能守,若新城有失,将军该当何罪!”
孟植自己自幼为父母所弃,如果说还有人让他心存感念,无非李灵裔张魁二人。自己先与李灵裔分道扬镳,心中本已不安。而张魁虽是贪利之人,但始终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心欲救之。
孟植道:“今日之事急,若待大将军令,为时已晚,敌军偷袭,兵必不多,我带一千人往救,先生与无忌坚守新城。”
不待二人答话,孟植早已点兵出发。无忌暗自称赞,陈济攸道:“我只当其见利忘义,想不到还是有些良知。”
无忌道:“他虽性格怪僻,终究是无父母之教,也是可怜之人,今日尚有此忠心,也倒可敬。”陈济攸道:“只恐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此时张魁之子张莫早已死于敌军之手,张魁与几个士兵正在殊死挣扎,眼见张云大刀劈向张魁,忽一刀格住,正是孟植赶到,张云虽然英勇,但毕竟非孟植敌手,此时乌城已烧,便率兵撤退。孟植亦不追,扶张魁坐下。
张魁见孟植来救,眼中充满困惑。道:“你怎么来了?”
孟植道:“属下见乌城火起,火速从新城赶来,还是来迟,请大人恕罪。”
张魁道:“你自新城来,必无将令,擅自率兵前来,可是要吃罪于田青的。”
孟植不语。
张魁叹道:“我还是看走眼了啊,我本以为我贪利,你好名,都视仁义忠信为草芥,如今看来,你和我还是不一样。”
孟植道:“大人,Uw.kansho我自幼父母皆外出,祖母凶恶,常为他人所欺,后得遇大人,礼遇有加,岂能不知恩图报!”
张魁道:“你难道不知我也不过是利用你?若说有点情义,那也就是看你身上有点我的影子罢了。”
孟植苦笑,道:“纵是知,也只做不知。”
张魁笑道:“哈哈,倒也是个爽快之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还是当心身边每一个人吧,都是尔虞我诈,相互利用罢了。”
孟植道:“大人何言生死?田青调走军队,乌城之失,非大人之罪。”
张魁道:“是也好,不是也好,希望我死的人太多了。田青,赵玄,还有以前那些依附我的人,如今为了这粮草,我该讹的也讹了,以后他们要安身,还是得我死,而且,大王要我死,我哪能得生?”张魁眼中噙泪,看着张莫的尸体,“本想保他一条命,竟先我而去了。无一法师,善恶有报,报我身上还不够吗?!”
孟植也忍不住哭泣,十余年没有哭过的他,此时竟是没忍得住。张魁猛然站起来,道:“哼,哭什么哭,快回去守你的新城吧。”
孟植不愿走,张魁道:“你我不过相互利用,如今你既然已立得大功,又何必自断前程。若论情义,你不过是利用我填补你内心双亲的缺失罢了。快走罢!”
孟植听得此言,就像身边有一口大钟猛地被敲响,脑子里嗡嗡不止。
张魁转身走向燃烧着的帐篷。
孟植回过神来,只见张魁早已浑身是火,却还在向前挪动。孟植大喊一声,转身回新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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