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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陶心兰如约来到了我的房间。她穿一身半旧的牛仔服,梳着长长的麻花辫子,脸上纤尘不染。我请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不经意瞅见她的眼皮有些红肿,便温和地问道:“谁欺负你了?把眼睛都哭肿了。”
陶心兰咯咯地笑起来,说:“我哪里哭了?只是昨晚一夜没睡好。”
我打趣地说:“至于吗?你眼眶子那么高,无意中得到个小角色演演,还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陶心兰笑着说:“起先我也没觉得什么。等我回去跟同住的伙伴们一说,她们都兴奋地叫嚷起来,说我要成大明星啦。天哪,我也就跟着兴奋起来,大家闹到半夜才睡。”
我能猜得到她们会高兴成什么样子。纯真烂漫的女孩子,是不会掩饰自己的真感情的。
我在椅子上坐下来,点了支烟,抽了两口,看了她一眼,又把烟掐灭,扔到烟灰缸里。我知道她一定厌烦烟鬼,大事未成,我不能给她留下坏印象,何况我并没有多少烟瘾。
我望着她那张纯净的脸,慢条斯理地说:“现代人很是浮躁,文艺圈里的更是如此。默默无闻的拼着命挤破了头皮要出名,为达到目的,或制造恶心的绯闻来炒自己,或千方百计奴颜婢膝地要求得到名人提携,或以肉体作交易,总之是不惜一切代价。一旦成名,便胃口大得不得了,今天演电视剧,明天拍广告,后天开演唱会,大后天又去做主持人,总以为自己是个全能的天才,可以行行精通、全面发展。文艺圈里呆厌了,就转行下海当老板,等受不了商场的寂寞时,便又按捺不住驿动的心,精心包装一番,又在文艺圈复出,即便已经人老珠黄,却自欺欺人地自诩‘风采不减当年’。偌大的一个圈子,有几个是真正醉心于文学艺术的?每一个来这里应征的女孩子,都渴望一夜成名。是的,以神龙公司的知名度和《玲珑剔透》的市场价值,完全可以帮助任何一个女孩子梦想成真。这个点石成金的法宝就握在我手里。我很愿意把这个机会送给你,但是,说真的,从外形、气质、性格到人生阅历,你都不适合饰演那个角色。在这部戏里,女主人公有很多全裸的镜头,有激情的床戏,有被强暴的场面,还有许多细致的性心理的剖析需要通过画面表现出来,我想对于缺乏性经验的女孩子来说,是很难完成这个角色的塑造的……”
我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看着陶心兰的表情由诧异到羞涩,最后转变为愤怒。她猛地站起身来,冷冷地说:“那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谈下去了,您是真的找错了人!”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真善美的、有意义的东西您不去写,偏偏要弄这些庸俗下流的东西来玷污观众的眼睛?”
我赶紧站起来说:“对不起,《玲珑剔透》自然有它存在的理由,因为我要生存,神龙公司也要生存。陶心兰小姐,其实影片的女主演我已经选好了,之所以请您来,我是有其它的事情麻烦您帮忙!”
陶心兰转过身来,轻蔑地看着我说:“我以为您应该有通天的本事了呀,有什么事情还能让您为难呢?”
我恳切地说:“直说吧——我最要好的一个朋友,他叫萧月明,他疯了,神志不清了,而且不吃不喝,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只有您能救他!希望您能发发善心,挽救一个奄奄待毙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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