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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萧月明坐车回到厂里。走进熟悉的保全室,他蓦地感觉体内有一股激情冲荡起来,让他恨不得马上飞回王家庄,再看王雨霞一眼。这种情绪持续了一整天,然后他迫不及待地写信给她,用炽热的语言表达对她的相思之情。几天后,他收到了王雨霞的来信,信中描述的变故又是他始料未及的。
大哥:
当我梦想着能与你有一种纯得不掺杂一丝水分的友谊时,而你,不容我有考虑的时间,第一天收到你的信,第二天你就来了。就象一夜飓风刮过,风言风语遍布大街小巷,往日村里人眼里稳重、矜持的女孩一下子变成了可以随随便便与男人约会的风流女子!这些让爸妈难以承受,更让我痛苦难当。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因为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那些世人眼里臆想的肮脏事,只不过,所谓的纯洁的友谊,在这个封闭、保守的村庄,是根本不可能存活下去的。
谢谢那段灰色的日子里你带给我那么多的安慰。对于爱情,我觉得那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华章,但却不是生活的全部。好男儿志在四方,小妹永远为你祝福!
王雨霞
一九九六年七月一日
萧月明并没有体会到王雨霞遭遇的尴尬处境,反而觉得她有点故弄玄虚。而就在这时,又发生了一件事,让他对眼前的现实彻底地厌倦了。说起来不过是一件小事,但他却是被压抑太久了,这就象一个导火索,把他积郁已久的怒火一下子点燃了。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这天,有台织机后面齿轮组的盖子裂开了,裂缝刚好经过一个螺丝孔,螺丝无法固定到机箱上去。杨师傅的意思,是叫他去电焊工那里,把螺丝和盖子上的螺丝孔焊到一起。结果他没听明白,稀里糊涂地去了,把另外的螺丝也都焊到了盖子上。回去给杨师傅一看,这可了不得了。杨师傅登时拉下脸来,把盖子扔出老远,指着他的鼻子就骂开了,唾沫星子不断地飞到他脸上,他也不敢伸手去擦。这场“批斗”持续了足足有半个钟头。
萧月明心里又是怕,又是悔恨自责,内心里早对这一切产生了强烈的厌恶。再想想女主任冰冷的面孔鄙视的眼神、同事之间的冷漠、事业前途的渺茫和爱情的无可着落,他的精神几乎马上要崩溃了。在这种情绪支配下,他索性孤注一掷,再一次坐车去了王家庄。
这个星期天的下午,他左手提一箱白酒,右手抱一个西瓜,径直走进了王雨霞家的大门。院子里,王雨霞的父亲和几个木匠正忙着打家具;王雨霞蹲在柴火炉前烧水;王雨霞的母亲端了一盆小鲜鱼出来,走到压水井前接水。所有的人都象没有看见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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