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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小了。萧月明从桥洞里出来,往北走到沿江西路上。路上行人匆匆,那场景让他想起了一首老歌——“哗啦啦啦啦下雨了,看到大家们都在跑……”没过多时,雨点又密集起来。他躲到一家商店的廊檐底下,把手提包当座位,靠着墙壁坐下来,望着雾气濛濛的江面出神。
远处,一艘江轮缓缓地驶了过来。萧月明一直看着它穿过大桥,又慢慢消失在茫茫的雨雾里。“怎么办?跳江吗?”他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以前,他想不通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自杀,而如今,他竟然也走到了这一步。可是,生命是庄严而神圣的!他曾经用最热烈的语言来盛赞它,又怎么能轻易地将它扼杀?或许他只是想,如果跨过栏杆跳到水里,那么多行人一定有人替他喊救命,然后会有人救他上岸,再了解了他的难处,定会伸手相助;也可能被江水冲走,刚好被撑着小船的打渔女郎救起,带他回家,为他疗伤,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便从此拉开序幕……
想到这里,他暗暗嘲笑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怎么办?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背包没了,手表被骗走了,穷人家的孩子,又没有什么金银饰品拿去变卖。“血!”他猛然想到了身上流淌的热血还可以卖钱,这念头着实让他兴奋了一会儿。到哪儿卖血呢?他想到了医院。按常识来推测,医院要为失血者输血,自然对血液有需求。他曾在新港路看到有两家医院,便即刻动身往虹桥路方向走。
可是,萧月明从中医二院走到荣军医院,再到虹桥路的新村门诊,走了大半天,得到的结果是:三家医院都没有血库,不接受献血。不过有位医生告诉他,谶州血站是专门采集血液的地方,建议他去那里问问。他在路边的一个指引地图上找到了血站的位置,估计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到那里。
下午五时许,萧月明来到虹桥东路和江南大道的交汇处,在中医二院的外墙边靠着墙根蹲下来。他实在走不动了,饥饿的感觉象飓风掀起的巨浪,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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