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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屋里幽闭了一个月后,萧月明终于找到了县啤酒厂的一份临时工。就象在阴雨连绵的天气憋闷得快要发疯的时候,猛然见到了一缕阳光,他的心情变得畅快了许多。虽然这份工作枯燥得近乎无聊,但它毕竟为他提供了一日三餐以及房租、水电等费用的经济来源。此后,他不得不暂时加入“正常人”的队伍里面,靠“上班”来打发日子。
萧月明在啤酒厂的这份工作是照看“上瓶机”。这个岗位相对比较清闲,工资也是少得可怜。就这么一个活,还是他托关系求来的。从本意来说,他宁愿找个重一点的活,能多挣点钱,可因为是托人办事,又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事到临头,他只能暂时接受了。
这个岗位一个班有两个人。和他上一个班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在这位小师傅的指导下,萧月明只用两天时间就掌握了全部的操作要领。进厂前,他听说厂里有很多女孩子,心里就憧憬着哪天能撞上个“桃花运”,结束这难熬的单身生涯。可是上班以后,他不幸地发现,这个愿望很快成了泡影。因为在他工作的区域,根本看不到花花绿绿的女孩子,有的只是连绵不断的酒瓶子和震耳欲聋的噪音。
对萧月明来说,上班纯粹是混日子。很多时候,他身子站在铁轨前,思想早跑到别处去了。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该怎么办?努力赚钱吗?在这个“金钱决定一切”的社会里,穷鬼是没有立足之地的,可是“赚钱”这件事对他来说又是那么困难。本来就没有财运,又不愿意为了“赚钱”而去赚钱;即便一件很小的事情,他都想追根究底弄出它的意义来。他不想为那些“无意义”的事情浪费生命,实际上,却在追究有没有意义的问题上浪费了大量的时光。献身文艺事业或许是他一生的梦想,只是他看不到希望。他是如此的普通,甚至找不到一丁点的成绩来安慰自己。希望被愈来愈重的浓雾包裹着,他无法看清它的真面目,更无法触摸到它绸缎一样的质地。狂想代替了一切,现实中的他却在苟延残喘。
这天傍晚,萧月明下班回去吃饭,在租房门口意外地见到了堂弟文健。进到屋里,文健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说:“哥,俺大爷大娘叫俺给你捎来一封信,你看看吧。”
萧月明接过信来,看了一下信封上的地址,知道是陈嫣嫣的回信,便莫名地有些激动。他顺手撕开信封,见里面有张相片,抽出来瞥了一眼,心里已经狂跳起来了。他赶忙把信往口袋里一塞,故作轻松地说:“不过是一封无关紧要的来信,却麻烦你跑那么远的路送过来。”
他去外面的小卖部买了些现成的小菜,拿了瓶白酒回来,摆上饭桌,邀文健落座,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说道:“咱兄弟俩难得一见,今晚就喝个痛快!”
文建答应着,摸起那瓶酒来,拿牙齿开了瓶盖,往萧月明的杯子里倒了一半,剩下的放到自己跟前,说:“我就直接用酒瓶子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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