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晟看他脸上神色,大概也猜出些心思,他复仇之心不敢稍忘,原本不想远赴大理,道:“舅公,您老人家先去大理,我跟这位梁前辈历练历练,过段日子再去大理拜望您老人家,还望您老人家准允”。
段誉微微沉吟,望向梁尚,道:“我急着赶回大理瞧瞧,莫要让那不成器的儿子弄出乱来。只是我这甥孙年纪尚小,你可否帮着照看,待大理事情一了,我再赶来与你们会合,这样可好?”梁尚忙不迭的应声道:“小人这一条命都是恩公给的,恩公有命,莫不遵从,梁尚拼了性命也要照看这位…小兄弟周全,恩公请放心”,他不敢以长辈自居,十分客气,独孤晟连忙深施一礼,口中连称前辈。
段誉微微额首,心想梁尚见多识广,身手也颇为了得,这个甥孙虽初窥“凌波微步”门径,但遇事足以自保,两人同行,料想也出不得多大岔子。轻拍独孤晟肩头道:“晟儿,你切莫急着报仇,能跑则跑,待再年长几岁,功夫练好,再想报仇不迟……”,嘴上说着,神色间却有不舍之意。
独孤晟强忍悲伤,几月来与这舅公朝夕同处,感情与日俱增,承蒙关爱,又教自己功夫,现下即将分别,难免依依不舍,只是男儿志在四方,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又岂能做小女儿态?
两人送行段誉至城外,直到背影消失不见,梁尚道:“小兄弟,还没请教尊姓大名?”独孤晟连忙作礼:“前辈万万不能如此客气,小姓独孤,单名一个晟字”,梁尚摆手一笑:“前辈前辈叫的生疏,以后你我兄弟相称,老梁生性粗野,你也不要再推来推去”。见他说的诚恳,独孤晟只好应承道:“小子僭越了,梁大哥,听你说要随紫岩先生北上抗金,我们后面作何打算?”梁尚答道:“过几日便是两湖英雄聚会之期,老梁自然不会错过热闹!十日之内,我们便赶到湖南”。“好好好,正要跟大哥开开眼界”,独孤晟毕竟少年心性,一听说有热闹可看,顿时闹着马上启程。
两人不作耽搁,径奔湖南。一路快马加鞭,跟之前与段誉停停走走全然不同,独孤晟晚间将“易筋经”勤加练习,到白日里路上行人稀少处,干脆弃了马匹修习“凌波微步”,梁尚看他奔的兴起,开始还同他比试,慢慢大为叹服,艳羡不已。独孤晟一路缠着梁尚打听江湖上的传闻轶事。梁尚在江湖上浸淫已久,各门各派掌故知之甚详,一个愿问,一个愿讲,两人兄弟相交,倒也不觉得寂寞。
行至泸溪,两人从武镇坐船溯沅水而上。河道弯曲,风光秀丽。不知不觉舟行了二十余里,看河畔两岸房舍稠密,炊烟袅袅,一片祥和气象。北方多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民舍凋敝,不意这南方小镇却仿若世外桃源,让独孤晟忍不住心生感叹,唏嘘不已。
“梁大哥,听你说紫岩先生在永州赋闲,我们要去绕道去永州拜会么?”独孤晟一路随梁尚行行止止,总听他提及紫岩先生,到了湖南地界,故此一问。
梁尚呵呵一笑,道:“兄弟想的忒简单了,紫岩先生现今虽是被排挤出朝,但你我一介草民,又哪里有机会拜见”,见独孤晟挠头大窘,又笑道:“如今秦桧当权,朝中抗金大臣贬的贬、闲的闲,兵权尽去,便是有缘拜见紫岩先生了,想必也是乘兴而去,败兴而返。”
独孤晟闻言大为沮丧,道:“那抗金大业,岂不是遥遥无期?”他自小听父亲谈论的多是如何抗金如何收复山河故土,不免存了抗金之志,只求有机会驰骋疆场,听梁尚这么一说,只觉得满心期待顿时化作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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