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宗眼见着太平公主并没有拒绝自己,心情顿时也是大好,一个人吃饭总是觉得索然无味,有妹子陪着自己,总算不是那么孤单了。
“小妹啊,你还记得吗,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乳酿鱼了,那时候你最小,嘴巴也最馋,每次都缠着要吃这道菜,那时候为了随你的意,我和旦弟将这鱼都吃得快吐了。”落座之后的中宗,指着桌上的一道乳酿鱼喋喋不休地说着,那神情那里像一个九五至尊的皇帝,分明就是慈眉善目的兄长啊。
太平工作望着呼叨的皇兄,突然觉得一阵心酸,眼睛有些潮湿,到口边的话又觉得不妥,想要收回去。可是再想到她今天来的目的,太平的心又忍不住地硬了起来。
“皇兄,难得你还记得太平,还记得四哥啊。”
“小妹这是哪里话,我们兄妹五人,弘和贤走的早,现在就剩下了我们三个,为兄怎么会不记得你们呢?”听见太平的话,中宗放下了筷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您为何要动议,罢了我的镇国封号,同时削去四哥安国的封号呢?我是一介女流,有没有这个封号自然无甚大碍,可四个安国相王的封号,可是您当初一定要加上去的,四哥辞了几次都没有准奏,您坚持依旧是要在相王之前加上‘安国’二字,可如今,为何说削便削呢?”
“有这事?御妹你是听何人传此谣言?”听得太平如此一说,中宗也是十分惊奇。镇国太平公主,安国相王的封号,是他二次登基之后特意加封太平公主和相王李旦的,而且既然已经封了,自己也从来没有动过要削去这个封号的意思啊,不知道太平公主此言,又是从哪里听到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兄您居然不知道?”太平公主摇着头说道,显然是对于中宗的话,并不十分相信。
“御妹,为兄不知道你这消息是从何而来,可是为兄真的没有此意啊。你知道我是最重手足之情的,而且我这皇位,说起来一多半的功劳是你的,而且当初我和旦帝都做过皇储,当时朝臣们有两派意见,一派拥我,一派却是拥立旦弟,是他一再地辞让,我才最终登上了皇位。我登基的当日就说过,天下与你二人共之,怎么会又要削去你俩的封号呢?这谣言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告诉为兄,一定要彻查这造谣之人。”
中宗重重地将筷子放下,沉下脸来对太平公主说道。这时候的他,才真的有几分一国之君的样子,那气势就连太平公主都隐约有点胆怯。
“皇兄,真的不是您下的令?”太平公主见中宗的样子不像作假,不禁又问道。
“为兄为何要为这点事情骗你!”
“皇兄明鉴,此事中书省都已经在合议了,吏部可能不日就要下赦,若皇兄确实不知此事,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我那野心勃勃的嫂嫂,背着你下的这道旨意,交由中书省合议的。”太平公主略加思考之后说道。
“皇后?不,那是谣言!我不相信!皇后是个好女人,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皇兄,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的这位嫂嫂,我承认她曾经是个好女人,可现在已经不是了,现在的她,已经被权力和**迷失了本性,她都已经把刀架在了你手足之亲的脖子上,U.ukshu.m你还在这里为她袒护。这韦氏刻意模仿母亲,可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能与母亲相比呢?这样最终会闯下大祸。很多事情,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想知道……”
“小妹,别说了……”身旁的中宗,突然打断了太平的话,脸上的神色,也是显得那样的痛苦。
“小妹,你一直是母亲的心头肉,没有受过多少磨难,可是你知道母亲让我们去的房州,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那是一个连大雁都感到寒心、不愿落脚的地方。白天飞沙走石,夜晚寒风刺骨,我们连一床像样的被褥都没有……”中宗眼望着前方,满是痛苦地说道。
“你,还有旦弟,你们谁也想象不出我所吃的苦,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我多少次尝试过自杀,是皇后一次次地救了我,而且细致地开导我,鼓励我振作,让我一次次地挺了过来,这才有了今日在你面前的三哥。房州的那段经历我永世难忘,皇后为我所做的一切,是无人可以比拟的,我欠她的,一辈子都欠她的。从房州回来的时候我曾经发誓,一定要好好对她,把我能给她的都给她。”
中宗的一席话让太平公主动容,对于自己这位皇兄的经历,太平公主也十分同情,几上几下,如今得来的天下确实不容易……
“可是,你欠她的是情,你不欠她江山!”
“可我还能给她什么呢?一个帝王除了江山,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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