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墙壁缓慢移动着的白在有些颤抖。
不是因为激动,说实话白现在稍微有点怂。
说不怕死,那是骗人的。
之所以说敢于勇敢的赴死的人,那是有了比死亡更害怕发生的事情。
可惜,作为一个提督,自己究竟想要怎样的生活,都不清楚。
而更多的,则是因为痛楚。
每走一步,胸腔每一次的颤抖,都要为这幅饱受折磨的身体带来巨大的痛苦。
然后再化为颤抖,周而复始。
已是五楼,贝尔麦坎停在了某个房间之前,看起来似乎是这一层大夫的值班室。
正对着房门的窗台上,没有刀架,没有垫布,大概好长时间也没有保养过了,就这样被仍在哪里的真红看起来有些肮脏。
但是白有些开心,脚步也快了一分。
终于把剑握在了手中,心也安了一分。
那一年,父母因故去世,巨大的不安在白的心头堆积着。
原本并不喜欢的日常瞬间崩塌之后才发现,那简单的每一天是如此的美好。
在“不知自己明天会否能活下来”的恐惧之中,作为一个初中尚未毕业的孩子,白拿起了父亲的遗物,开始拼命的练剑。
人会笑,很好看,但也有人想自己死。
是的,自己的父亲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自己也必须死。
刀剑没有人好看,但不会背叛自己。
这就是原本白最终练得一手好剑术的原因。
不是为了正义啊,光明啊,也不是为了复仇啊这样帅帅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恐惧。
虽然恐惧也有很多不同就是了。
握着刀,白缓慢的顺着楼梯向下。
“轰隆”,大概是深海的舰炮击中了这栋楼,被崩飞的碎石击中白,巨大的外力让白一瞬间倒地不起。
白捂着胸口,带着笑容,一摸索着自己的剑,一遍冷静的在心中默念着。
“CNM,CNM,CNM...”
一瞬间目不能视,黑暗所带来的冲击在摸到刀柄之后消散了不少,但是感觉走不下去了的白挪动着身体,靠着墙壁,像是破风箱一样努力的呼吸着空气之中的尘土。
贝尔麦坎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一身白色的提督服也染上了黑色的灰尘。
十分难受,但却咳嗽不出来。
“孩子,你没事吧?”一个胡须皆白的身着病号服的老人,颤颤巍巍的在白的身边蹲了下来,“用不用我扶你起来?”
“老人家,你怎么没走?”白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反而开始问起了老人。
“我啊,老了,跑不动了。而且,这里是上海啊。”四肢无力的老人还是尽力的帮着白挪动了一下身体,让白(#‵′)靠的更舒服一些。
“我去给你找点药水和绷带来?”看到了白背上的伤,老人有些担心。
“不用,说不定下一秒就跪了,浪费。”只剩下进的气的白声音嘶哑,继续着自己的提问,“上海这么大,总有一个地方可以躲着。快去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吧,这里不安全。就算上海沦陷了,也可以转去南京啊。”
“不行啊,上海是我的家啊。家人都没了,家再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是你,孩子,你这身,是提督服吧?你是镇守府的服役军官?”
家吗?又是一个在战火之中流离的可怜人啊,见过太多的悲剧的白,或者说自己就是悲剧的白心情毫无波动,反而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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