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
白走出自家的镇守府的传送门。
一个月,自己还是回来了。
下意识的想伸手扶一扶自己的提督帽,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只是自己在拘留所的时候,经常去吃饭的那家店的老板给挑选的夏装。
白色的衬衫白色的长筒裤,和此刻的心情一样,一片雪白。
推开门,欧根一如既往的等在门外。
“好久不见。”白伸手打了个招呼。
欧根却没有正面回应白尴尬的招呼:“时间不多,下任镇守府的指挥官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了。东西我已经整理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白点了点头:“辛苦了。”
欧根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指挥官不需要自责,我是你扫平四海的利剑。不论你要去何方,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而后,冷着一张脸的欧根转身向前走去。
“谢谢。突然感觉活着还是有意义的。”
在欧根身后的白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白去杀人的时候,已经想好到了许多结局。
白也知道,流放的时候,是可以带走自己的部下的。
但白没想到的是,北宅没有选择和他一起走。
倒也不能理解,毕竟北宅是个宅嘛。
只是不仅是北宅。
胡德,声望,小黑,埃塞克斯等等——跟随自己起家的舰娘,竟然只有欧根和博格愿意跟随自己前往美洲。
竟然连一直舰队都没有凑齐。
不过还好了,给自己安排的是个文职,不需要再上战场拼命了。
一路走去,这座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在自己的眼里静悄悄的走过。
清晨练剑时的风,中午海岸的阳光,夜晚的余光,在心中静静的发酵着。
镇守府本就不大,路过会议室的时候,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大概是胡德在说些什么。
略微停下脚步的白想推门进去,面对面的问一问有谁愿意和他一起走。
结果正碰上肯特悄悄的打开门,似乎是要出来做些什么,却一眼撞到了脸色凄惨的白。
很明显被吓了一跳的伦敦一脸惊慌“咣”的一声合上了门。
摸了摸脸,白有些遗憾。
至于这样吗。
时值早上,白的影子和这座银白色的建筑物的黑暗融在了一起,泾渭分明,却又难分彼此。
算了吧。
带着回忆,白迈步离开了会议室,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东西都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不过也只是几件衣服,一些父母遗物,和真红湛蓝而已。
“这一路海风会比较厉害,多带两件厚实的外套吧。战术板在我这里,工资卡里钻石我划了一半到我的账户里。美洲不同于这里,应该会用到。”欧根抱着一大堆东西,“我先去港口了。”
白点了点头,看着越发空荡荡的卧室,心想。
我好像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了。
从空了一半的衣柜里随便挑了一件短风衣,穿在身上,却又和这身衣服的颜色有些不协调。
应该找个白色的外套。白这样想着,却发现,似乎只有提督服适合自己身上的穿着。
想了想,白放弃了。
带着真红和湛蓝,白只拿了一个陶瓷杯子。
那是欧根每天早上都会倒上热水的那只杯子。
关上门时,白感觉似乎关上了自己二十四年的时光。
那间屋子里的景色越来越小,终于趋于不见。
片刻之后,门又被再度推开。
打开了之前藏着湛蓝的柜子,白从灰尘之中掏出了一个挺大的黑色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一个不少,放到了自己背后的背包里之后,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向着港口的方向走去。
会议室。
各个舰队的旗舰各自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
而最上方,白的位置却被北宅占据了。
胡德喝了一口红茶:“肯特,你去看看,白回来了没有。”
肯特依言起身而去。
随后一声惊叫,跑了回来,告诉大家白已经回来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埃塞克斯和爱丽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
只是两人都没有说话。
身着女仆服的声望这次没有选择站在胡德身后,而是挨着胡德坐了下来:“提尔比茨,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于最高之处端坐的北宅一改往日的颓废,一身军装威严满满,身前放的也再是PSV,而是一份有关镇守府的综合报告。
“有什么过份之处?雏鸟终究是要离巢的。”
“可我终究还是不放心。”作为整个镇守府资历最老的舰娘之一,声望是完全不畏惧北宅的。
“他二十四岁了。是时候让他吃了一些苦了。更何况,他是个人类,终究是要回归人类社会,娶妻生子的。我们外表上虽然和人类无二,但本质上,不过是人类创造的战争机器了。若是就这样让他一辈子待在镇守府,这一生才是真的废了。”
顿了一顿,北宅补充道:“我们谁都没资格陪他走到最后。哪怕是欧根。”
胡德面前的红茶已经凉了:“我不反对你的决定,可我担心他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万一出了些什么事情怎么办。”
“博格和欧根已经跟过去了,这两个人办事稳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何况,你也知道,你不能走。”
北宅的眼神深邃的可怕:“那个姓周的妥协我可以理解。这一年的时间,从上海,到哈尔滨,再到威克岛,三峡,每一次战斗,小白都是拿命去拼的。虽然现在仍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杨教授私下里已经跟我说过了,他需要静养,长久的静养。这两年的时间,正好让他融入人类社会,并且养好身体。所以我们这群人,不能跟着太多。人对未知的东西都是恐惧的。如果我们跟去的太多,他会依赖我们。我们也不能走的太多,我要保证,在小白两年之后回来的时候,这个镇守府还是他的。”
“姓周的只告诉我,接收这里的人很厉害。但不管来接手这里的是谁,我都不会让这里被鸠占鹊巢。埃塞克斯,安德烈亚,你们是重要的战斗力,这也是我不让你们两个跟去的理由。”
安德烈亚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的她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连同两条无力垂下的双马尾一起——任由这张脸平摊在桌子上,被挤压变形。
埃塞克斯抚摸着自己那只不再聒噪的白头雕,也说不出话来。
“而且,你们和她不同,”北宅指着某个空着的座位,“她比你们要凄惨得多。”
“再有一个小时新的指挥官就应该到了。”夕张披着白大褂岔开了话题,“想一想怎么让他知道这里谁才是主人吧。”
港口,神情灰暗的白已经看到了那艘驱逐舰。
完全采用了自动运行的空无一人的CD号。
欧根已经准备好了生活用品,而博格因为要准备燃弹等资源,所以一直留在这边。
但当白踏上军舰的时候,却在甲板上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大凤?”再三犹豫之后,白还是开口打了个招呼。
“指挥官,久疏问候。”看到了白登上了甲板,正在将甲板上的东西往穿舱内搬运的大凤笑了起来。
一如既往,天空和语气都是淡淡的。
于是白不带悲伤的淡淡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最近读了一本书,叫《三国演义》。其中有一个人物,叫吕布,我很不喜。”
“所以呢。”白适如其分的问道。
“良禽择木而栖,则木这种事,有一次也就够了。”
“可事实上你是我抢过来的。”
“如果觉得不安的话,到了新家,你就负责做饭好了。”大凤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笑着搬着东西和白擦身而过。
白没有接话。
“我从不吝啬于让人知晓,你是我现在活下去的理由。先从达川,后随周姓,若再让我换一个指挥官,还不如杀了我呢。”
船舱内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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