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问八路啊!先前来了,又都走了!”
“哪里的去了?”
“谁知道跑哪去了。他们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来的时候说来就来,走的时候想走就走,从来也不跟我打招呼呀!”
“八嘎!”
“不!不止八个,一大帮呐,少说也有一二百人!”
“你打啥哑巴缠啊!”梁占魁狐假虎威地说,“太君说的‘八嘎’是混蛋的意思。”
“噢!敢情太君是跟你说话呐。你看我这张嘴啊!就是爱多嘴多舌不是。”
“嘿……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我再问你一句,八路哪去了?”
“上哪去了我是真不知道啊!八路一进屯我们就跑了……”
“放屁!”钱扒皮听不下去了,“八路来了你们跑啥呀?”
“能不跑吗?八路进屯见啥抢啥,跑慢了都不行啊!刚才要不是看见是少爷你来了,我还不敢出来呢!”
“别在这个嘎哒说好听的啦!说得好听!糊弄鬼呢?”
“我糊弄谁也不敢糊弄少爷你呀!”
“你!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来人啊!”
“呼啦啦”一下子上来三个伪军。
“呀没咯!”藤野一声断喝,伪军立刻停手,“他的大大的良民!以后的八路的情况你的报告的干活!”
“听见了没有?”粱占魁赶紧接着话头说,“太君说你是良民,从今往后八路再来你要马上报告太君。”
“嗯呐!马上报告可以,可是这保长我不想干了。以前是李二混子干来着,人前背后没少挨骂……”
“不行的!保长的要当,报告的快快的!”
“让你干你就当!啰嗦啥!以后八路再过来不及时报告,就拿你试问!”
正在这时,猛听得一阵喊叫,冯立春举着一支树杈跑来。
“队长!找到了!找到了!从这里往北,一直往北!”
“一直往北?过了河……”粱占魁耍小聪明惯了,抖着机灵跑到藤野面前,“太君!游击队一定是逃到红石岩去了。那个地方他们经常去。您忘了?上回……”
“呦西!红石岩!”藤野高声喊道,“快快的开路,红石岩的干活!”
藤野一声令下,鬼子汉奸立刻向额尔德尼河边涌去。钱家营子屯北的河道水不深,浅的地方只抹过腿肚子,可是,秋末的河水冰冷彻骨,虽说宽度只有五六十米,淌水过去也是一件遭罪的事。
一个中队的鬼子坐着四辆大卡车油门一踩“呼呼”地过去了;藤野和几个随从骑着马,鞭子一挥“哗哗”地也过去了。尤其是粱占魁和冯立春得意洋洋地骑着自行车“叮铃铃铃”一通响,冲在最前面,激起浪花老高。只苦了警备队的二三百个伪军,泥里拐杖地淌着河水,冻得浑身上下筛糠一般抖个不停。几个胆大的呼爹喊娘地骂起来。
“哎呀!我的妈呀!这水也忒凉了……”
“谁说不是呐!拔凉拔凉的!我的腿都麻了!”
“瞧人家侦缉队!脚不沾水就过去了……”
“唉!别说了,谁让咱是后娘养的啦……”
钱扒皮虽然骑着马,但听了这些话不禁怒火攻心,肚子气得像个蛤蟆——鼓鼓的。
好容易上了岸,没等拧一拧湿透了的裤脚,前面又传来消息说,路标不见了,可能得返回去。
钱扒皮一听急了,策马跑上前去。只见藤野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粱占魁和冯立春在边上浑身抖个不停。
过了河后,粱占魁就发现指引方向的树枝不见了,让冯立春去找也没找到,预感到大事不妙,急忙问冯立春娘娘庙那留人了吗?冯立春说,留了三个,都有自行车,只要有情报马上就能送来。
粱占魁一琢磨,不能就这么走下去了,如果错了岂不是越走越远。赶紧跑去报告藤野。
“太君!路标不见了!”
藤野此刻也正在纳闷儿,远处方圆几十里一直到红石岩都是开阔地,他骑在马上用望远镜搜索了好一阵,眼前只有秋风吹拂
的枯草,别说八路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听到粱占魁的话,藤野手一挥,命令停止前进。
“八嘎牙路!路标的哪里去了?”
“也许是风大刮跑了……要不就是……”
“你的谎话大大的!前面的八路的没有!你的路线带错了的干活!”
“对呀!太君!这段时间只是靠路标前进, ww.knsh.现在路标不见了,我怕走错了……不过,太君放心!准确情报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你的放跑了八路,死啦死啦地有!”
“嗨!”
“这都是干的啥事啊!冰冷的河水让我们警备队淌来趟去的,拿我们当猴耍呀!”
钱扒皮走过去本想继续借着挖苦粱占魁发泄侦缉队不满,偷眼看见藤野正铁青着脸望着他,马上又把下句噎了回去。
“钱桑!你的牢骚的不要,带路的干活?”
“我……我带的哪门子路呀!这事不都归侦缉队了吗?”
“侦缉队的带路,你的跟着的干活!”
“嗨!”
钱扒皮明白了,临头末尾主子还是向着粱占魁。唉!这小子算着走了狗屎运了,啥事都超过自己一头。
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等待的煎熬压得粱占魁喘不过气来。就在藤野失去耐心刚要暴跳如雷的时候,两辆自行车疾驶而来。冯立春立刻迎上前去。
“二哥!队长!”冯立春手里举着一张纸条,直奔粱占魁,“八路去了骆驼岭!骆驼岭!”
粱占魁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只有三个字!骆驼岭。
“太君!骆驼岭!八路在骆驼岭!”
“骆驼岭?你的不会错了的干活?”
“不会!不会!这回一定不会错了!太君您看,郑光义的情报上写着呐!骆,驼,岭!”
“呦西!骆驼岭的开路!”
一声令下,几百个鬼子伪军回过头去,噼里啪啦越过河,向着骆驼岭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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