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郡主被沈溯伊那一声温柔的“婶母”勾起心中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再抬起头用一双大大的眼看着沈溯伊,见她眼底那一抹含笑的疼爱,便如同受到了鼓励一般,这才低声叨咕道:“婶母自然是婶母了,但是‘沈帅’却是不太像了罢。”
在城阳郡主心目中,原来偶像一般存在的大宸巾帼第一人,凤翎王、沈帅、沈溯伊,就算不能长成一幅精壮磅礴的模样,也至少该是举手投足间动若狡兔的灵动的样子吧?
可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沈皇后却如此的......
——弱不禁风。
这是第一个映入她脑中的想法和印象了。
以至于她见到偶像兼婶母的皇后沈溯伊时,第一句话竟然不是端端正正的去问好,而是满是疑惑不解,甚至可以说是觉得有些委屈的质疑着:“你就是我的皇后婶母吗?”
这哪儿能啊?
这不应该啊!!
这不能够啊!!!
“孤骑转战三千里,一箭惊退百万军”——威震天下、赫赫有名的凤翎王,旧时的江中军统帅沈大帅,怎么会是这样一幅闺阁贵女的娇弱模样呢?
甚至还是身边的一位小宫女扶着进殿中来的,看起来还没有十四岁的她身体强健哩!这怎么可能嘛?难道此时这幅虚弱柔弱的模样,是她的皇后婶母装出来给她看的?
聪慧过人的城阳郡主思忖片刻,大大的眼珠“轱辘”、“轱辘”的转了两圈,便有了主意,语作天真的发问道:“婶母,方才掌殿姐姐对城阳说,您在战场上距离敌军副将两丈之远,便能以一弓之力、双箭齐发,将其二将在万军之中射杀于马上,这是真的吗?”
沈溯伊沉默一阵,才微笑道:“婶母确实在戎马之时所造杀孽太重,时间又过去太久了,现在想起来便犹如上辈子的事一般久远了,已然记不清楚甚么了。”
城阳郡主却哪里肯作罢,复又追问沈溯伊道:“即使婶母具体的事情记不得了,那婶母总该记得这种状况是否可行的罢?”
沈溯伊略一回忆,遂额首应道:“若说在早些年的时候,想来婶母若是去做,是可行的。”
城阳郡主一双清澈明亮的瞳孔蓦然一缩,脸颊上带了丝顽皮的骄傲劲儿,摇头晃脑的道:“谬极!婶母一定是在说大话啦!”
沈溯伊和清瑶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具都是笑意。
清瑶遂便含笑着问她,道:“愿闻郡主高见,为甚么说皇后娘娘是说大话了呢?郡主觉得这样的情形下,是不可行的吗?”
城阳郡主一本正经的如数家珍道:“这自然是不可行的啦!”
她还小,少女特有的清澈清脆的声音如同珠玉落盘一般的道:“若论弓箭,我朝主要有四种,分别为长弓,角弓,稍弓,格弓。其中长弓以桑柘制,射程较远,多为步兵用之;稍弓,实乃短弓也,射程太近,只利于近射;至于格弓,彩饰之弓罢了,羽仪所执;而稍弓和格弓也多为狩猎和禁军所用。却只有角弓,是以筋角所制,才是疆场骑兵之用。”
“然而,角弓较之长弓,拉力更小些,遂射程也必然不若长弓。所以自古便多以‘一箭之地’来称呼一丈的距离,而婶母当时若是距离敌将两丈之远,又如何能以一箭之弓射出两箭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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