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的巩廷美之乱在王彦超所率领的精锐禁军面前,甚至都没有能够撑过几天就被攻破了徐州城,巩廷美引火**,徐州之乱平定。
消息传回大梁,郭威与手下的几名重臣也都是松了口气,郭威下令王彦超为武宁军节度使,镇守徐州!而接着他们的目光就投向了衮州,衮州的泰宁军节度使是慕容彦超,这也是个不安稳的因素,不过在巩廷美叛乱期间,慕容彦超既没有起兵造反,也没有向郭威俯首称臣,他只是消极的在等待。
徐州武宁军,郭威并没有放在眼里,而之所以平定巩廷美之乱,能让郭威松了口气,那就是因为现在的泰宁军已经是孤家寡人,他再不用担忧了。
若是在巩廷美乱起的时候,慕容彦超也起兵造反的话,那中原的形势可就难说了,泰宁军和武宁军互为表里,从北到南如同一条长蛇一般,打蛇头就要防备蛇尾,打蛇尾就要防备蛇头,又有河东虎视眈眈,郭威那时将如坐针毡。
晚唐时,朱全忠为了兼并联盟的两镇,花了十几年的功夫,手下将官死了大半,才得以功成,但是现在就没问题了,徐州已平,衮州只剩一座孤城,慕容彦超就算再反,朝廷也有足够的精力去应付他了。
可能是为了削弱王峻的权柄,郭威现在越来越倚重范质了,尽管范质的才能是远不如王峻的,就比如此刻,郭威的书房中,范质在,魏仁溥在,却惟独不见王峻,当然这并不代表着郭威与王峻已经撕破了脸皮了。
事实上,现在郭威在很多地方都还是让着王峻的,比如皇子郭荣就被王峻逼的一直不能回大梁,又比如范质现在的官职还是枢密副使,都没能加上个同平章事的衔。
而王峻不在书房中的原因是王峻已经去了上党河中一线,替郭威巡察兵事去了,既然决定要引诱契丹人从上党一线南下,那自然就要把上党一线打造的固若金汤,否则若是被河东军攻占了上党,那二人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王彦超平定巩廷美之乱的奏章正摆放在桌子上,郭威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了一丝润红色,嘴角也有一丝笑意弥漫。这慕容彦超可真是他的福星啊!慕容彦超在大梁统帅禁军的时候,独自抛下禁军逃回泰宁军,得以让他轻易攻陷大梁城,现在又坐视他拿下徐州,想着郭威心中都不由起了要放慕容彦超一马的想法了。
“恭喜圣上,徐州既平,则国内靖矣!”范质起身朝着郭威恭手道。
“嗯……呵呵……文素坐下说吧!”郭威乐呵呵的摆了摆手说道。
范质依言跪坐了下去,这是在皇帝的书房中,虽然胡椅坐着更舒服些,但是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是没资格被摆放进皇上的书房的。
君臣三人面对而坐,魏仁溥也没有丝毫拘束的意思,他担任的是枢密承旨一职,又是郭威的近臣,若不是资历过浅的话,现在坐在平章位上与王峻分权的就该是他了。
“呵呵……这天下总算是安定了一块了!”郭威略有些唏嘘的感叹道,要是慕容彦超不那么蠢的话,恐怕现在还有的忙呢!
范质陪着点了点头:“这次确实是侥幸了!”
“不过……唉!”郭威笑着笑着突然叹息起来,“先是巩廷美,再有刘崇还有个慕容彦超,天下百姓也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的苦!这一切尽是朕的责任啊!”
“某随高祖南下河东,建功立业之时还在面前,可是现在才不过三载某就不得不将高祖皇帝建立的基业给拔除起来!”郭威面上满是愧疚之色,“高祖皇帝临死时拉着某的手嘱托日:‘黄毛儿年幼,诸事皆由你四人决定!’没料想现在……唉!也不知道某家这得来不正的江山又有几年好传下去!”
郭威出身贫寒,读书少,说话自然不会刻意的带着敲打和拉拢之类的深意,他嘴里这般说了,那就是他现在的想法,这点范质是知道的。因此他也没有急着趴在地上表忠心,而是思索着开口道:“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圣人也说:仁者无忧!所以刘承佑不施仁义,苛待臣下,招致杀人之祸,而陛下仁义之名,天下闻之,又有何好担忧的呢?”
郭威勉强的点了点头,他能听不懂范质的话,知道这是范质在恭维他,因此开口说道:“承文素你吉言了!”
范质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他抬头看着郭威道:“圣人说仁者无忧,那是因为仁者能让别人感受到他的仁,能让人因此而感怀,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思,但是,仁者的仁却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也并非任何人都内心向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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