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种脸上满是怒意,他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刘义宁看着自己的眼神是苦色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责怪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也不知道孙行友从哪儿知道了自己从望都县借了耕牛的事情,结果他以为是自己不顾望都县百姓也要耕种的情况,强行将所有耕牛借走。而刘义宁为了巴结他,对此不仅不反对还竭力的帮助他,致使望都县百姓民不聊生,民怨沸腾,至于章瘸子被抓起来,那是因为章瘸子就是帮凶!
所以范种才会这般的生气,这些人难道连真实的情况都不愿意去看一下吗?光凭着自己的武断就敢确定一切的事情?
只要他们肯去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就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产生了。
当然这孙文成去没去看范种也不知道,或许是这孙文成对定州的孙行友隐瞒了些东西,才使得定州的孙行友和张公素下此决定也说不好的。
当然也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孙行友以为刘义宁是投靠了他范种,所以自然不会再让刘义宁安然做这望都县县令,那不是给他们添不自在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袖手旁观,这事是因他而起,他自然要为刘义宁讨个说法。
“安仁,这次倒是某的作为连累你了!还请你稍呆片刻,某这便去定州找节帅分说一番!”范种说完后看着魏恩三人进了衙门后面的牢房,不再理会那边有些发呆的孙文成,转而面上带着一丝愧意的朝着刘义宁说道。
孙文成一听范种这般说,脸上的颜色立马变得不好看起来,他又不是瞎子,来到望都县之后,这望都县是什么情况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到?若让他公正来断的话,这刘义宁的考核该打个“上上”才是,可是这不是他想要见到的。
他孙文成虽然是孙氏的子弟,但是他与孙方谏兄弟之间的关系却隔得有些远,虽然孙行友最终磨不开家族子弟的面子,让他在节度使府担任参谋。参谋,大帅旁边的人,听着风光,当然也只是风光而已,那一干的骄兵武夫谁会把他放在眼里?
平时没什么机会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却好不容易得到了个机会可以成为一县之尊,他自然是不会放弃的,于是,当张公素派他来望都查看情况的时候,他过来装模做样了一番之后,直接就回复“民不聊生”“刘义宁谄媚范种,罔顾治下百姓生死”!
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震怒的张公素立马建议孙行友免去了刘义宁县尊的职位,本来张公素也不会这么容易被他骗过的,不过在张公素的心中本来就对刘义宁的为人十分的不耻,现在孙文成的汇报与他心中的猜测吻合,他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面上表情变幻不定,孙文成咬了咬牙,原本依他想来,范种听了耕牛的事情后,恐怕会以为这是定州故意在针对他而耍的手段,这样范种猜忌之下,自然不会与定州当面谈到此事。他之所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范种压根不怕范种拆穿,也是有着这一层想法的,可是也不知道范种是怎么想的,居然要去定州分说,难不成他听不明白自己的话吗?
“范使君!某本来就已经将县中之事汇报过了,只是张判官与大帅皆不相信某所说,若是使君去分说的话,只怕……”说着,孙文成还故作叹息的摇了摇头。
范种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一阵的翻转不定,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苏文成确实是告诉了他,刘义宁被撤官的原因就是因为刘义宁帮助了他范种,结果遭到了孙行友的猜忌。
“安仁多谢使君的美意了,不过在这望都时时要遭受契丹人南下的威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化做辽人刀下的亡魂,某也早就厌恶了,此次虽然被大帅误会,但能趁着这个机会抽身,倒也说不上是祸是福!”看范种表情为难,哀叹了一声,刘义宁苦笑着开口说道。
虽然刘义宁这般说,但范种看他的表情分明是十分不甘心的,一县之尊,百里之候,就这么没了,谁会甘心?不过既然孙文成都这般说了,显然孙行友已经认定了他是投靠了范种的了,他再不甘心也是没办法的,事到如今,怨恨范种更是没用。
“胡说什么?安仁你才能不下古贤人,若不嫌弃的话,来狼山给我做录事便是了!休要谈什么抽身!”范种故作不高兴的呵斥道,不过心里却不由的松了口气,这种秃子头上找虱子的事情,他再怎么分辨都是没用的,刘义宁能识时务那自然是最好的。
刘义宁面上表情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承蒙使君不嫌弃,某愿替使君效犬马之劳!”
……
范种出来时只是数人,但是回去的时候却是一大帮子人,这些人包括刘义宁和他的三个侍妾还有几个家仆,(他的正妻被他留在家乡,未曾带出来)章瘸子一家。
章瘸子虽然被范种救了出来,但是他在牢里呆了一圈后,却露出了他胆小怕事的本姓,再也不敢呆在望都县了,当他犹犹豫豫的向范种提出要去狼山定居的时候,范种丝毫没有迟疑的就答应了他,左右不过十来口人罢了,有什么关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