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三人吃好干粮后,根有将吃好草料的几匹马牵到水源边饮水,用软梳打理马背上的杂毛。几日连续的奔走,不要说人已经累得够呛,这些马更是极度疲劳。现在,正好乘机给它们放松一下,补充体力。
根有一生和马匹打交道的时间最久,他最懂‘人马比君子’这句话,如果你对马真诚相待,马会用心灵感应你对它的一举一动,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不忠。
根有将它们牵在水边,任由它们轻闲喝着水,他在一边将马背上被马鞍压肿的地方按揉、梳理。
马鞍和马背,就像人的鞋子和脚的关系。如果穿鞋的脚起泡了,无论你有多好体力,多么坚强的毅力,都不可能远行。
每一个远行的人,在停下来休息时候,必定会先放松他的脚,再检查鞋子,查看鞋子是否会对脚形成潜在伤害。
马鞍对于马背,几乎和马掌钉对于马蹄同样重要。
一般来说,在官道上行走不会伤了马的四蹄。因为,大家都是用马车、牛车、驴车来作为主要交通工具。路上极少会有那种可以扭伤牲口的大石头,而且就是有了障碍物,牲口门也会主动避让。所以,人们对官道的重视和爱护,非常用心、周到。
作为主要交通工具,马、牛和驴的鞍,就显得相当重要了。在行走中,马鞍或牛鞍上的一处轻微破损,都有可能会磨破牛马的背部,这个地方一旦磨破,那么对于牲口的行走速度,必然会有很大影响。所以,大家都会在放置马鞍、牛鞍的地方,先放上一层厚而透气的软皮。每次停车,根有总是要先检查一下马背上的毛是不是有损伤处,这样可以有效防止马背被磨伤。
凤九天和花灿趁着根有检查马匹时间,从大车后面箱子里,取出两支封好的‘伏兵’,极其小心地将一只悬挂在车顶下方,将另一只放在车后面凸出的木板上固定好,将用来打开盒子的绳子放在两边车窗边。在两支‘伏兵’上,又罩上牛皮,以确保不会外露。
沈二胖子将窗帘掀起,笑嘻嘻看着两人将引绳固定在车窗上。他的身体被水泡得发白,不时换着姿势,将两条腿轮流放到缸外。
花灿眼中流出一丝暖意,却仍然板着脸说道:“从小到大,你身上的老垢,这几天,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水泡透,估计站在地上轻轻一跳,身边立马会掉下一圈老垢来。”
沈二胖子刚要抄水,花灿早已转身跑到车后去了,刚要嘲笑他几句,凤九天在一边,已经接上花灿的话了:“老花,你刚刚说得还不确切。不要说老垢了,我估计,现在连沈二爷身上最外面一层老油都没有泡透。想要泡到老垢,就算再有三四天也不一定能够凑效。”
沈二胖子被二人合伙一呛,原来想讽刺花灿的几句话,硬生生被凤九天给憋在心里,一时不知该先喷谁。他恼羞成怒趴在车窗上,憋得半天吼出一句话:“滚,滚去。”
二人见沈预被呛得气急败坏的样子,早已一起从两边放下窗帘,站在边上扶着车把,望了望在憋厚微笑的根有,然后,四个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四人全然没有将即将到来的大战当做一回事,在大战前放松,也是他们总能制胜诀窍所在。
西阳渐下,官道上的气温也在逐渐下降。初春气温就像热恋中的女孩子,总会因为一点点小事情就改变一下情绪,依着小性子惩戒一下不懂她心思的男友。
气温的惩戒,对于习惯赶路的行人早就习以为常了。饱带干粮晴带伞,暖带棉衣冷带扇,早已是大家出门前,父母淳淳提醒的事了,而且,这种习俗会代代相传下去。
沈二胖子却无法加衣,只能光溜溜地,像小时候在河里游泳一样泡在缸里。虽然身上老皮几乎都要被泡开了,但是他也只能呆在水里,呆在放着草药的水里。
庆幸的是,师父研制的草药,可以让水一直保持着恒温,而且还有一种可以让水温升高的秘密手段,以备不时之需。在水里,虽然连身上的毛发都要给憋死了,但却并不感觉冷。
西阳又下,官道上空中的尘土已经越来越少。路两边,刚刚长出半个身段的小草上被蒙上一层黄色沙土。
夕阳的土红色,使得蒙在草上那层尘土暗了许多,不似早晨阳光照在小草上,连草上那些尘土也显得生机一片。
凤九天和花灿各自将自己马匹备好,然后走过来协助根有套马车。
马车开始向前。
根有点燃一锅烟,看了看凤九天和花灿,抖了抖缰绳,开始讲起故事的最后部分——
从楼道另一边涌过来的灯光从外映入缸内,隔着网状的腊条编的盖子,将在缸内向外张望的男孩的脸分割成十几道明暗的条状。
玉岗大口的喘着气,他希望空气被吸入腹中后,能像水一样将他吸进去的酒气反复冲洗干净。过了一会儿,久置的缸内的霉味,终于将那股子的酒气消弭的一点不剩。他这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觉得霉味也比大汉身上的酒气好闻一百倍。
“打不过你狗叉的,还能不给骂几句啊?”他轻声的嘀咕着安慰自己被虐的心,这也是他平时自我安慰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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