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弋潇洒地指向白光虎,呶呶嘴,坦然道:“在下没有那么大本事。在雪山救下姑娘的是这位虎兄,老白!”
闻人今歌微微一怔,向白光虎颔首相谢。
白光虎极为兴奋,大开虎口啸笑,虎尾倒竖而起轻轻晃动,欢喜地向她示好。
如若不是看在闻人今歌受伤还很虚弱的份儿,它早就想伸开虎掌,和她亲热握手了。
闻人今歌“呵”的一声,颇为意外,眨了眨细长而美丽的睫毛,心中对白光虎立时又多了一分喜欢。
封弋瞥了一眼白光虎,没好气在心里笑骂道:“瞧你那虎样,口水都流出来了。真是丢死人了!”
闻人今歌的精神与体力渐渐好转。
她苍白的脸上开始有些红润,别过俏脸,凝视着封弋道:“请恕在下那日不辞而别。”
封弋点了点头,道:“理解。”
闻人今歌道:“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敢问道兄姓名?”
封弋哂笑道:“问他人姓名的时候,难道不该先介绍自己么?”
这样别开生面的辞锋,令闻人今歌哑然苦笑。
她止平如镜的心湖莫名地泛起一阵微波,道:“呃,确是我太唐突了。在下闻人今歌!”
“我姓封,单名一个弋字。”
封弋呼吸着她嘴里呵气如兰的淡淡清香,心脏不争气地狂跳。
自问没有任何抵挡能力,只好装着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伸了一个潇洒而好看的懒腰,任由河风吹得衣袂拂扬。
闻人今歌没有察觉封弋内心的微妙变化,继续道:“既然你是药王的徒弟,想必在下的伤……”
封弋神色微微一黯,肃容叹道:“实不相瞒。在下虽然帮你医治了刀伤,也初步修复了全身轮脉,但六甲穷蛊巧夺天地玄黄之灵力,非常厉害,不仅封印了你的道宫,而且还会慢慢危及你的性命,目前我还没找到解药,只能暂时帮你缓解蛊毒发作。因此,很遗憾的通知你,你不但只有两个月的生命,而且在这期间你无法使用一丝真元,否则必死无疑。”
闻人今歌细心聆听,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她孑然一身,接受与执行皇命以来,出生入死无数次,也算是早已淡泊名利,看破生死。
如今突听在世余日不多,虽有未尽完功之遗憾,但内心却无惧死亡,倒也安宁、平静。
封弋转过身来,看着闻人今歌包含了天地灵秀的美目,露出凄迷的表情。
他顿了顿,安慰道:“六甲穷蛊虽然难解,但是并不代表无解。正所谓,医者,易也。六甲穷蛊以天时下毒,自当以天地时令之物化解,一是春生之水谷,二是惊蛰之虫兽,只是此二者要求生长环境、五行属性必须一致,当真可遇不可求也。”
闻人今歌看着眼前的水天一色,轻声道:“生死由命,沉浮随缘,让封兄费心了。”
封弋沉默。
倏地,闻人今歌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冷然道:“你是不是从我身上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封弋愕然,道:“什么?”
闻人今歌面色威严,道:“拿来,还给我。”
封弋奇道:“给你什么?”
闻人今歌道:“铭牌。”
封弋摸了摸鼻子,疑惑道:“你在哪里看到我身上有铭牌?”
闻人今歌清澈明亮的眼神深深破入他眼里,没好气地道:“在你衣服里,胸口处。”
封弋脑际轰然一震,惊骇不已。
随后他又释然了。
她隔物阅读的能力,好像还是他最先发现的。
封弋从怀里掏出一块手掌大小的紫色铭牌,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东来”两个大字。
他笑了笑,解释道:“这不是从你身上拿来的,是我在耕庐捡到的。”
闻人今歌一怔,道:“这铭牌不属于你。请你还给我,好吗?”
说到最后,语气虽然尽显温柔与客气,但动作却是不给人任何拒绝的余地。
她用尽气力,径直伸出洁白如玉的纤纤细手,一副你不给不行、誓不罢休的蛮横神情。
除了清冷,还有这辛辣的一面,封弋并不是首次接触到。
封弋怔了怔,哂笑道:“还你之前,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闻人今歌为之气结,愕然无语,旋又转至冷眼相对。
在神都朝野之上,以往初次见面便对她一见倾心的男人可谓数不胜数,而且一般都会想尽法子,像孔雀开屏般以博得她的垂注。
若是能与她搭讪几句闲话,都会高兴的饭不食、夜难眠,更别说归还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突然面对封弋的不配合、不情愿,孤傲冷艳的闻人今歌内心倏地一时适应不了。
谈话的兴趣立告意兴索然,她全身顿时仿若一座冰雕,透发着强烈的寒意。
即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有如何?
自出道以来,她早就立志将自己奉献给了凤鸣斋,一心专注于剑道的追求,是以对人世间的男女之情,已是心若止水,自然而然地和任何男子保持着一段距离。
即便是英俊潇洒的结义大哥唐千玺亲来,她也一向都是拒之千里,横眉冷对。
对于天下男子,在她眼里并没有任何区别。
封弋深深感受到闻人今歌“异性勿扰”的强烈气息,对于这种男女间的突发情况,他毫无任何经验,一时不知所措。
两人沉默下来。
红颜,白发。
身近咫尺,却心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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