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起潜绝对是明朝公务员楷模,他从正月十四从汾州出发,避开匪祸多发区域,经太原,阳泉,保定,于正月二十五日抵达涿州,路上只化了12天。
一路上有三关总兵的公文,还算顺利,只是沿路驿站,关卡,官府都对体积如此之大的四轮马车非常感兴趣,奋奋打听生产工艺和价格,搞得武起潜不甚其烦。
到了涿州,按例要向五城兵马司汇报,要不这700人的部队是到不了京城的。就是到了京师,文官也得先到吏部报备,如能陛见的,得先住下听宣。
可问题来了,路上是没什么问题,但要进入京师,可不是区区一个总兵能说了算的。何况,应昌因事关重大,为防走了消息,没有事先派人去送密奏,而是让武起潜带着一并转呈。当时两人心惊肉跳,只顾着不让别人知道,却忘了许多关节。
武起潜作为在任的一县之令,无吏部明传,就前往京师,己是严重违制;没有兵部发文,就与边关武将勾连,一个七品文官带着700边兵进京,这往深处说,可是谋反的大罪啊。
涿州城外,天色阴冷,一群衣衫褴缕的流民,被挡在城门之外,在寒风中无声的等待。站在营房门前,看着前去涿州报信的小兵远去,此时的武起潜却混身冷汗直下。
自己身怀天大的秘密,不能和别人说明。如果明日涿洲守军向上一报,五城兵马司一查问,不要说皇上见不到,自己怕是直接就下了刑部大狱或者锦衣卫的诏狱。要是被锦飞卫抓还好,毕竟是皇上亲军,自己一奏明,皇上应当马上能知道。
但要是下到刑部,自己又不能明说,这样要让皇上马上知道,可就万难了。按各部衙门办事的效率,说不定还会拖上个把月。如此重大的事情,能拖个把月吗?果真这样,就算以后皇上知道了,自己办事不力的罪责怕也是逃不掉的。
武起潜知道,自己进山剿匪后己经失踪了近一个月,太原府肯定早己把自己报了战殁。吏部任命新的知县估计都已经等着出任了。现在自己前面是非路,后面断头路,中间一条独木桥,如果不能设法马上见皇上,说明事由,自己一定会掉入无尽的深渊。
怎么办呢,等在这里肯定不行,现在报信的人已经去了,明天五城兵马司一定会来人查问,要是看到了那些物品,肯定会闹的满城风雨,尽人皆知。
突然脑袋里面闪了一个人的名字,史可法,那个人不是提到他吗?言语之间,仿佛也对也算不错,对,要不先找他商量下,看有没有门路上达天听,总之,还得自己先进到京里才行。
心里面恨恨的骂了一遍王向科和应昌,跺了一阵脚,叫来应昌帐下的那名家将和那几个百户。
“将军,我等之行,非同小可,我准备今晚连夜进京,想办法让陛下诏见,你等守护在这里,无论如何,要保得马车货物安全,五城兵马司若问起,便说我和应昌大人,已进京见驾,一切需等皇上旨意才行,如若他们不信,就让他们去宫中打听消息,知道了吗?”
几个武将默默点头,也深知这里面险恶,其中一个带头的百户,姓阎,突然问道“大人,霄小之徒还好说,若是有司衙门一定要查,请大人示下该当如何?”
武起潜沉呤良久,心中一横,说道“阎百户,你也知道此事关系,想必你家大人也曾关照于你,若是如此,拼得兄弟们的性命,也得保全这些货物,否则,怕是这天下,又多一场血雨腥风!”
几位百户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出去查看营盘,多加哨骑防备。
武起潜把一封家书,交给同行的一名衙役,关照了几句。用布把那个锦盒抱好,背在身上,骑上一匹快马,带着几名骑兵,挥鞭冲出营盘,撞进黑色的夜幕,向京师方向捷驰而去。
第二天一早,武起潜从右安门进入外城,只说是三关总兵家将,去兵部办差。城门守兵见有路引关文,也就没有为难,放了他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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