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山在凤来第六区的工作开展顺利。此刻,他和肖剑站在金银台区政府坝子里,看着一队队前来登记交枪的溃军散匪。
这些人形形色色、服饰各异。有的穿着长衫,有的穿着夹衣、棉袄;有青布包头的,也有白布包头的,还有戴着博士帽、瓜皮帽的,他们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神态表情各有差异。
坝子中间摆设了一张方桌。这些人排成队挨着登记,交上来的枪被统一架在坝子里。坝子里分类放着不少长短枪,还有几挺轻重机枪和几门六零炮,子弹也堆成了一堆。
坝子周围,有解放军战士看守。寨墙上,也有解放军和一些基干队员在警戒。
“呵,老王,看来收获不小啊!”肖剑笑着对王一山说。
“都动员起来了嘛!”王一山很高兴,又对肖剑说,“老肖,你们的工作也卓有成效,还替我们挖出了不少隐藏的匪徒,收缴了不少枪弹,”
“老王,只有彻底干净地收缴匪枪、肃清匪特,第六区的治安秩序才能好转,征粮工作才能顺利进行,也能策应全县的工作,”肖剑回答。
王一山点点头。
肖剑又说,“不过老王,这工作还做得远远不够,还有一些顽固分子、乡绅旧势力是没有彻底死心的。手中有枪,暗中资助土匪的,还大有人在啊!”
“关于乡绅阶层,我们已经发动了一部分,这些人为我们收缴匪枪、动员自新的工作是出了力的。有的还利用各种关系,想方设法劝回来了一些人,交了不少枪弹。不过,”王一山接着说,“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还有些贼心不死的人,是要反动到底的!”
他问肖剑,“老肖,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将这些人来个大扫除?”
“县里会有安排的,要选择时机,”
王一山表示理解,说,“白升道这只老狐狸怎样了?”
肖剑回答,“老王,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人啊!”
王一山会意地点点头。
这时冯岚和邓翠花肩并肩走过来,两人亲密无间地说笑着。
王一山看见了,“呵呵,我们的冯副区长来了,今天看来气色不错嘛,有什么喜庆的事?”
他看看冯岚,又看看肖剑,意味深长地笑笑。
“王区长,有什么喜事啊?还不是第六区的工作开展得好嘛,我们能不高兴?”冯岚回答。
“说说,你们的工作怎么样?”王一山问。
邓翠花抢着回答,“王区长,妇女群众都发动起来了,我们宣传穷人翻身得解放,妇女也要翻身,也要人人平等呢!”
王一山看着邓翠花,笑着问,“哦?邓翠花同志,那你说说,妇女群众怎么个发动起来了?”
“她们有男家当土匪的,好些人都被劝回来了嘞!还交了不少枪!”又说,“我们给她们讲,如今穷人当家做主,再不是过去受欺压的时候了,这些妇女群众觉悟提高了,有的还检举了地主恶霸不少事嘞!”
王一山和肖剑都笑了。
“不错嘛不错嘛,”王一山对肖剑和冯岚说,“别看我们这个邓翠花同志是半路出家干革命,我看啦,不是这些妇女群众们觉悟提高快,是邓翠花同志觉悟提高得快嘛,啊?”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邓翠花急了,“王区长,革命——”
“不分先后呢!又是蛮牛说的?”王一山接过话逗她。
几个人又笑,把邓翠花又弄成个红扑扑的脸。
笑完,王一山同肖剑进去研究工作,冯岚也有事离开。
邓翠花看见蛮牛正在坝子里擦拭一挺机枪。见蛮牛做得很认真,没有看到她,邓翠花在一旁细细观察着蛮牛。
邓翠花细想着蛮牛的言行。这个蛮牛,还真有点“蛮”呢!也许不是“蛮”,而是“憨”!憨得可爱!
之前邓翠花也想不明白,这些个北方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打土匪,为的是什么嘛?而且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把命也丢在了这里。也不知还有好多人为了打土匪而丢了命,刘汉区长、姜山副区长他们不就牺牲在这里了么?
到底是什么道理可以让他们为了别人宁愿去牺牲?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呀!
但是现在她明白了,不只蛮牛一个人,是他们许许多多的人,来到这里解放穷人来了。不仅解放这里的穷人,是解放全中国的穷人嘞!
这些问题,是邓翠花通过学习和观察总结出来的,当然还有很多道理她还一知半解。王区长说自己觉悟提高了,这是表扬自己,她知道自己和冯副区长他们相比,还差得远嘞。
邓翠花看着眼前这个蛮牛,不知不觉地产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感来。
蛮牛高大魁梧的身躯和那张憨厚真诚又傻得可爱的脸,都深深地吸引着她。她回想起蛮牛那凡事较真的劲儿,就忍不住偷着笑。
她偷偷想,要是这个蛮牛能成为自己的男家,那该多好啊!
不过她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是死了男家的人,人家或许还没有过婆娘呢,这不是为难人家么?再说,这羞死人的事,咋好开口嘛?
这时候,一个孩子的身影出现在坝子里。
原来是“小刺猬”。
蛮牛看见了他,朝他笑着招手,“小刺猬”径直向蛮牛跑去,邓翠花也走过去。
“小刺猬”一到蛮牛身边,就一会儿摸这里,一会儿摸那里的。蛮牛乐呵呵地看着他,看来两人已经很熟了。蛮牛拿起一支手枪,将子弹退出来,递给“小刺猬”玩耍。“小刺猬”又作瞄准又作射击的,很是可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