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幺妹又来到古云鹏这里时,她的样子让师父十分担忧,不知道她受了何等委屈,竟然伤心到这样。
在古云鹏的询问下,樊幺妹将事情经过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
这一切当然要从松江镇说起------
真正让樊幺妹看清了樊赛花和白占彪面目的,就是这次的事。
她似乎将之前的一些模糊认识,在这一次弄明白了。宋镇山也好,白占彪樊赛花也好,这些人和那个外乡人、那些解放军绝对是两类不同的人。
听樊幺妹讲完,古大鹏也半天没有说话。这个饱经沧桑、半生漂泊的江湖艺人,心里头其实亮堂得很。
让古云鹏极度伤心失望的,是樊赛花的所作所为。这个曾经是他的弟子的樊赛花,看来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让他无法同那个小时候绝顶聪明、讨人喜爱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还有樊赛花后面的那个樊老太,那个多年前将两个女娃托付给他的女人,现在又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大刀队弟子曾经遍布巴江,古大鹏也听说过樊老太和他们的一些事,不过现在看来,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古云鹏心生感慨。
他对樊幺妹说,“幺妹,师父这一生,爬过不少坎,过了不少河,知道哪里的路会踢脚,晓得哪里的水要呛人,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你说,共产党解放军和你以前见过的那些人相比,有什么不同?”
这句话问到了樊幺妹心里。
樊幺妹已经十分肯定,说,“我知道不同嘞,解放军是穷人的队伍,是为穷人好嘞!”
“那你觉得他们和之前的那些官老爷、富家、绅粮(指乡绅豪绅)相比呢?”
樊幺妹沉思着。
古大鹏此时干脆直说了,“还有,你不觉得樊赛花他们,同那些‘棒客’有什么区别么?”
樊幺妹仔细想着这些话。
古大鹏接着说,“他们不是和穷人站在一起的嘞,他们是安了心要和解放军作对,你想想,和解放军作对的,是些什么人呢?”
古大鹏停了停,他环顾了下这间贫寒简陋的茅屋。
“幺妹,古人还有句话,‘土帮土成墙,穷帮穷成王’,我寻思着,既然共产党解放军得了天下,就是这个道理嘞!”
樊幺妹似乎明白了,她点点头。
“自从共产党解放军来到了这个地方,我也留心观察他们做的事,这个队伍与以往所有的队伍都不一样,看来,穷人真的有希望了嘞!”
古大鹏想到樊幺妹告诉他的一些事,又说,“幺妹,听师父一句话,有什么事就去找共产党解放军吧,再不要听信那些鬼扯脚的话了!”
樊幺妹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这段时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让这个女子承受了太多。虽说樊幺妹也早出江湖涉猎了不少事,但这些她从没思考过的许多道理,一时还让她那颗单纯善良的心灵应接不暇,她如同突然遭受到狂风暴雨的洗礼,显得慌乱又无措。
现在她觉得自己醒悟了。
对于这次的醒悟,再加上师父一番话,樊幺妹心中的乱麻好像捋出了线头,一下子顺畅起来。
“我明白了,师父,”樊幺妹看着古云鹏笑了。
不过,一想到那晚她面对的那个人,她又十分懊悔,甚至痛苦起来。要不是她及时认出了对方,或许后果不堪设想,真要那样,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樊幺妹下了决心,不管怎样,她都要去找到他。她相信师父的话,相信自己的判断。
主意一定,樊幺妹告别了古大鹏,朝凤来乡方向走去。
樊幺妹不想再回到北山乡去,她对那晚的记忆太过深刻。既然这个外乡人解放军在凤来乡出现过,说不定在那里也能打听到他。再说她还可以告诉白如意的父亲白昌盛,抢走白如意的不是解放军而是东巴山的宋镇山。
樊幺妹出现在了凤来乡第六区。
她来到了金银台第六区寨子外面,看见寨墙上有解放军战士在警戒,寨门处也有人在站岗。
樊幺妹正在犹豫该不该进去,就看见一个身穿黄布制式服装、腰扎皮带的女人在注意她。
这个女人见一个漂亮幺妹在寨门外面徘徊,过来问,“这位妹子,找人么?”
樊幺妹看她一脸和气的样子,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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