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宇辰在太君的床前,整整守了一夜。
虽然有些担心橙小舞,可太君抓住他的手不放,爹娘又一直在旁边守着,他也只能私下里托燕若出去看看,后来太君的兵器又有反复,张百草使尽手段,方才保住她的性命,只是折腾了一夜,太君尚未醒来。
君夫人见此情形,便接掌了君家的事务,先是让君怀远和君宇凡先回去,免得耽误了官府里的工作和铺子里的生意,然后给一众下人各自安排好事情,又让君宇辰在福寿园守着,君燕飞姐妹轮流相助。
她在君家多年,一直惟太君之命是从,喏喏应承,直至今日,方才显出当家主母的能耐来,倒也安排得头头是道,让柳妈等人不得不服。
君夫人这一番表现,也让君怀远安了心,叮嘱了几句,又看了看太君之后,便先行回去了。 君宇辰一心守着太君,按着张百草的吩咐给她揉脸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致于彻底昏死过去,如此忙忙碌碌之下,一夜匆匆而过。
等到天边大白,张百草才长出了口气,太君终于醒来,虽然还不能说话,手脚动弹不得,可是好歹能睁开眼看看,可以喂下些汤水了。 她醒来看到君宇辰守在身边,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努力动动嘴,还是没说出话来,只得眨眨眼,焦急地看着他。
君宇辰紧握着她的手,知道她地心意。 便附耳过去,轻声说道:“奶奶你不要再生气了,娘子已经知道错了,我们以后会努力,好好过日子,给你生个重孙儿的。 ”
太君眼睛眨了眨,说不出话来。 眼角却滚落滴浑浊的泪珠。
君夫人急忙拉起他来,上前陪着笑说道:“太君您放心。 他们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的,您就好好休息着,千万别再动气了。 ”
君宇辰本来还想跟太君解释一下,可被君夫人拦住,又见太君如此疲惫,只得站到一边去,刚喝了杯茶提神。 正好瞧见燕若端了药进来,便小声问了下橙小舞的情况,燕若正要说话,却见君夫人走了过来,轻咳一声。
“辰儿,你若是累了,就回房去休息一会吧,娘和燕姑娘在这里守着太君就是了。 回头等你休息好了再来。 ”
君宇辰自是求之不得,谢过了燕若,便急匆匆地回自己在福寿园暂住的东厢房。
不料回到房中,却是冷冷清清,非但没有看到橙小舞,就连香凝和绣月莉莉丝都不知去了哪里。
他心中隐隐感觉不对。 问了几个丫鬟,都不知她们去了哪里,最后找了柳妈,方才知道绣月和香凝被她安排去厨房那边帮着熬药,莉莉丝她压根就没看到。
君宇辰无奈,想来想去,只得先回怡心苑去看看。
橙小舞离开福寿园后,失魂落魄地到处乱走,走来走去,再抬头时。 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 还是走回了怡心苑。
月老既然已经踢了她下来,就注定她要在这个皮囊里过完这三十年。 就算她开始怎么得不甘心,如何得胡闹,折腾到最后,还是注定要留在这里。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如此地步。
如今太君被她气得病倒,唯一肯回护她地人也没了,也不见他出来说一句半句。 她心下第一次有些黯然起来,或许这一次,他是真的生她地气了。
她默默走过月形门,在怡心苑的园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个地方,是曾经与那呆头三藏过猫猫的;那个地方,是曾经跟他挖过虫洞的;还有那曾经被他们差点折断了的梨数,那被他们捣碎花瓣做胭脂的凤仙花……点点滴滴,她突然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快一年了。
人间一年,天界也不过一天的时光。
原来一天地时间,可以过得如此漫长。
若是让月老知道,这一天的时间,已经被她搞到如此一塌糊涂的地步,不知道还会如何处罚她。 更不知道,以后的那些日子,要怎样才能过去。
“后悔了吗?”小卓卓的声音,总是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出现。
橙小舞呆了一呆,却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傻瓜,傻蛋!”
小卓卓恨铁不成钢地骂了起来。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人间的男子,大多都是喜新厌旧的花心鬼,拖不了那些个俗气,你又何苦沉迷下去?就这么混混日子,等时间到了,一样可以重返天庭,到那时我带你去瑶池玩,好不好?”
橙小舞低下头,还是摇了摇。
“你——”
小卓卓突然生气起来。
“烂橙子笨橙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你自己,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好看了!”
“我知道。 ”
橙小舞可怜兮兮地抱着腿在窗下坐着,扬起脸来,看着上面地星空,如深蓝色丝绒般的夜空上,只有一弯月牙,周围无数的星子一闪一闪,像是在眨眼,又像是在说话。 曾几何时,她曾与天界的姐妹们一起,在银河畅游,在星空飞舞,而如今,却只有她一人,孤伶伶地在这里望着她们。
“喂喂喂,你当我不存在是不是?什么叫孤伶伶,我不是在陪你说话呢吗?”
小卓卓再次窥伺了她的心思,不满地叫了起来。
橙小舞本来酝酿的好好地伤感情绪,被他这么一叫,忍不住啐了一口。
“臭三只眼。 你不是说天庭规矩不能随便窥视人心的吗,干嘛老偷窥我?人家好不容易酝酿点眼泪出来,想大哭一场好睡觉去,现在全被你打断了!”
“嘿嘿,既然哭不出来,就过来陪我玩吧!”
小卓卓一听,顿时乐呵了起来。
橙小舞翻了个白眼。 心情居然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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