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凤出一副不消的神色道:“你要我亲口承认,你才相信?不过现在做教主的是我哥了!你一直都很看重这个、你也一直都把我们兄妹当成你的杀父仇人,是不是?”她微微笑地问着如君,似乎并没把这事情当回事儿。
如君还记得上次护冠进京途中,颜文凤也是问过自己报杀父之仇的事情的!如君还记得当时颜文凤同牟海、方冲听了自己的说话过后都是一种怪异神色,只是当时自己万万没料到自己正是在对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倾述着报父仇对自己的苦恼。如君就不明白,为什么颜凤对着自己会是这么的坦然自如!这种坦然让如君不自禁的想道:“她是有什么所持么……”如君现在不自觉的开始想问题了,可一些问题又根本无从去想!如君想不出对方是怎么想的,隔得这么近了,说到同一问题上来了,而如君又觉得与对方隔得太远太远,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一个想法!如君只好盯着文凤道:“你以为不重要?”
“我就不觉得这有什么重要。”颜文凤嫣然笑道:“我也知道,你从小就发誓一定要为你父亲报仇。我还记得,小时候你还对我说过:等你学成了功夫,一定也给我爹爹报仇的!还要把这世上的坏人都杀光!”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这一笑既无妩媚更无欢愉,也没有丝毫嘲讽或轻蔑,只有一种苍桑凄凉和无奈!“报仇。”颜文凤轻轻说着,自言自语的,“十年前,我的父亲同你父亲死在一起的,到底是我父亲害死了你父亲,还是你父亲害死了我的父亲呢……”文凤的眼眸竟也泛出了绿玉杯中女儿红一样晶莹剔透的美丽,却又似无迷茫无神的,仿佛是把目光散在了世间最远最远的尽头,远得无边无际,无从想象!“你一直都把我同哥哥视作杀父仇人,想要杀了我们为你父亲报仇,是么?”她把散淡的目光聚在如君脸上,把以向如君问过的话当着如君的面清楚的再次问道。
如君觉得颜文凤的神色与话语让自己有一种不知所措的快要窒息的感觉。似乎不用去想,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但又不尽然——如君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下细去想过,为什么自己不去细下想一想呢——如君自己也不太明白。如君到现在还是不愿去细想,也知道文凤的目光不容自己再有丝毫的回避。如君不自禁借用了上次方冲曾向自己提起过的假设,道:“你兄妹二人不也想要找我给你父亲报仇么?”他想都不想竟拖口而出!一说道“报仇”两个字,如君就不自禁的变得激动起来:“这又有什么?来就是!我们都是为父报仇,这公平得很!十年前你救了我一命,我本是打算还条命给你的,不过,这与你赐给我的牢狱之灾、一身污名,大也能做个抵清了!好——现在谁也不欠谁了,一切都是公平的!你一个人也好,同你哥一起也好,就把你整个贼教都一起算上也好!我边如君堂堂男儿大丈夫,若是怕了你们就不是边氏门宗的人!咱们彻彻底底做个了断,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声音越来越激昂,进而变得恶狠狠了,报仇外别的一切都变得没有了!
文凤静静的,道:“我刚才就说了,你觉得这很重要,我并不这么觉得,你也用不着这么激动,这么激动会吃大亏的!如果我们彼此能杀了对方就算仇了父仇,那这仇也报得太简单了!”
“所以你才设下这么多圈套陷井,一点一点来对付我?果然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如君狠狠说了这句话顿觉到一种莫名的痛快,连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能说出这么痛快的话来!
“你……”文凤果然恼了,但只是这一刻,她又很快平静了,叹道:“你这人有些奇怪,复杂事情看得简单,简单事情却又想得复杂!”
“什么复杂?什么简单?你少在这里糊弄我!”如君说话根本不用想了。
“我不想同你争辩这事情对和错,我只想告诉你,你知道的一切都只是表面,那并不是你想象那样?”文凤淡定的说道。
“那你说到底又是怎么样?”如君铁了心,坚决不为对方言语所动。
“一切都是颠倒的错乱的!你要知道,我就说给你听,不过……”文凤欲言又止。
果然如君问道:“要说便说!‘不过’什么?”
文凤道:“我不过怕你知道了真象沉不住气,坏了大事情!”
“笑话!”如君冷笑道:“我为什么沉不住气?又有什么大事情值得我来坏?”如君不耐烦了。
“总之,你答应我,一切都要听我的才行!”文凤断然道。
“听你的?”如君嘲弄道:“莫不成,我替父报仇也听你的?”
“是的,也听我的!你放心,不但你要报仇,我也要报仇!不过除了报仇,还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情!你得听我的,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文凤语气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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