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华嘿嘿笑着,“话虽这么说,可那会儿我每次搞不定或者犯了错误,背后不都有您暗中罩着呢嘛。”
确实,张平的“护犊子”在方正也是出了名的,他对手下的这种爱护,更像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存在。表面上看着把所有案子都压给了下边的小律师,而且经常用“案子要是败诉了你们自己去向客户解释”来吓唬李琅华们,用严苛的dedline和声色俱厉来逼迫李琅华们早起晚睡、下笔如飞,但其实关键的时间节点和客户反馈他都有暗暗跟进。他就像一个忠诚的暗卫,平时不见踪影,一旦出现危机,他总能挺身而出,为手下赢得安全感。
曾经有个客户质疑李琅华太过年轻,还是个女的,看起来弱不禁风,怕她开庭时镇不住对方律师,跟张平委婉地提出想换个男律师做代理人,张平当场就在电话里把客户骂了一顿,并明确告诉客户,李律师就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律师了,你们要是想换她,那干脆跟方正终止合同,另请高明吧。
放眼整个律师圈,敢跟付律师费的“金主”这样“正面对抗”的着实不多,纵使是张平这种业内元老级别、根本不愁案源的律师,也断没有跟钱过不去的。张平宁可冒着得罪“金主”的风险也要给手下律师放手一搏的机会,拳拳之心可见一斑。
好在李琅华争气,那次开庭可谓气场全开,对方提供证人的前后表述不一和逻辑漏洞是找的又准又狠,不仅把对方律师打下擂台,也算是打了对女律师怀有偏见的客户一记响亮的耳光。
张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笑道:“你还知道我在罩着你们啊。要我说呀,就不应该罩着你们,放你们独立去市场上厮杀一番,活下来的,才有资格继续坐在方正的办公室里。让你们知道背后还有我这个靠山,哪还能激发你们的潜力?”
李琅华一脸笑嘻嘻的模样,故意夸张地撇撇嘴,“我说老板您也太狠了吧,您是不是属狼的呀?看看可怜的郑惟坚都被您逼成什么样了。”
“听说过九犬一獒的典故吗?”
“啊?什么一熬?要熬什么?”
“九犬一獒是古代选育、驯养獒犬的方法,当母犬一胎生了九只小犬的时候——当然也不一定正好九只,.kanshu.cm九只是个虚数——养犬的人会把它们都关在一个比较狭小的地方,不闻不问也不喂养,过一个月后再打开封闭的空间,就会发现仅有一只小犬成活,因为饥饿,它们不得不相互厮杀争斗,只有生命力最顽强的一只能存活下来,这样存活下来的胜利者就是獒。獒是世界上惟一不惧怕任何野兽及暴力的犬种,最为凶猛强悍,民间一直就有一獒抵三狼的说法。”
“所以……?”
“所以,就应该把你们放在极端艰苦恶劣的环境里好好历练历练,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然后才能增益其所不能。不给你们点压力你们一个个轻飘飘的,律师成长的黄金期可短得很……”
李琅华哭笑不得,“老板,我可真是怕了您了,您熬郑惟坚就可以了,我是普通犬,成不了獒,成不了獒,嘿嘿。”
说罢,李琅华小步溜出了会议室。
张平也不慌不忙地收拾东西离开了会议室,他知道,执业五年多的李琅华已经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律师了,依李琅华的水平,就算谈不上万里挑一,至少也是百里挑一,也算对得起他前期的栽培了。但是李琅华身上缺乏一种对法律事业的执着和由衷的热爱,缺乏这份根植于基因的原始动力,就会导致她攀登到一定高度后便渐渐地没了后劲。
想成为獒,也是要看命的。
而郑惟坚,他身上有着李琅华所不具备的对成功的狂热追求和对律师职业的特殊感情,而这块璞玉才刚刚开始被打磨,张平想:
你小子,就等着被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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