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易亲的钱,都是一分一厘的攒起的,从郑秋白懂事起,就看见爷爷经常叼着劣质的香烟。
每次,爷爷从海里回来,先渔网捕到的鱼分类出来,有专门上门来收的鱼贩子,章鱼、虾姑子、海螃蟹、花螺等都是饭店老板青睐的。
清晨,天扑扑亮的时候,奶奶将贩子不收的小鱼集中起来,然后拿到镇上去卖。
这点是奶奶一生最自豪的事,奶奶常跟郑秋白说:“没有老子起早摸黑,你爷爷厉害个屁,他做家底有你奶奶我一半的功劳。
她有高血压,前年还查出脑萎缩,医生说很多老年人会这样。
奶奶的记忆力,也一天不如一天,经常找背包,她把卖鱼的钱整理好,都放在那个破旧的小背包里。
初亮的天空,阴沉灰暗,厚重的云朵挂在天边,空气中飘散着生冷的气息。
她在公路边等车,公交车几乎都要很久才有,有时遇上村里有人开着摩托车路过,也会稍带她去镇上。
到了街上,天空已经大亮了,就在菜市场路口,街道两边,有的老人将自家种的蔬菜摆出来卖,每个靠海的村庄捕鱼的人家,都把鱼摆这里卖。
八点以后,城管队员全部出动,奶奶有时小秤被拿走,有时连鱼都被拿走,遇到脾气不好的队员,连装的鱼箩都给你踩碎。
鄭秋白有次知道了,特別想衝去和城管拼命,光天化日,就是法律無情,也不能踩踏東西吧,誰家沒有老人呢,所以有時鄭秋白恨自己,也恨他爸媽,爸媽如果有出息,奶奶何必在大庭廣眾下,這樣被人踐踏起码的尊重。
日子一天天过,少年一天天长大,郑易亲经常拉着一辆车,是车胎经常漏气的板车,经过马尾松树林,把渔网堆在板车上,要趁着海水涨潮,提前拿到海滩上,插上毛竹杆子后,将渔网系好绳索,才能捕着鱼儿和鳗鱼苗的。
读书时候,郑秋白埋怨爷爷的事情,已经无法记得清楚明白,最难以忘怀的有:很少给他零钱花,还动不动教育:“钱要节约花。”
每次犯错误,爷爷就是说他以后肯定也是没本事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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