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白却若无其事,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难得微笑着说:“不是你让我下来的吗?”
那天,教导主任回了办公室,犯了心脏病,休息了七天后,才来学校上班。
郑易亲下海回来,收拾好一切,终于可以躺在摇椅上了,今天风和日丽,在家里庭院上,听听收音机,简直是神仙才有的待遇。
福州地区方言的闽剧,爱恨情愁,再一次,思绪淹没在,生旦净末丑琴鼓中。
岁月悠悠,让老人劳顿尽失,仿佛世界停止转动,与闽戏角色患难与共,共享荣辱。
他的手指,还夹着已经灭了的烟屁股,和平常一样,听着听着,他不用一会就睡着了。
这才眯着一小会功夫,老人机铃声响起,电话那头是班主任,一如既往的各种批评教育,语气起伏跌宕。
“我说,郑秋白爷爷,你家孩子,这样下去不能读了呀,搞臭我们全班人呀,老师没法带呀。”
爷爷一边听着,一边千道歉万道歉,自家的孙子他知道,只能一直和老师说不尽好话。
“多谢老师关照,回来我一定不饶过这死崽。”
“不是,我们早知道你这孙子,他小学时就爱打架斗殴,而且他在班里,一说话全部同学跟着闹,是整个班呀,你领回去吧,我们不能因为他,让全部孩子没书读呀。”
一百句等于五十双,可能是老师讲的口水也快干了,说着说着那边就挂电话了。
黄昏时刻了,郑秋白骑着自行车,驰骋在放学的路上。
郑秋白回来了,脚步特别轻,他没有洗澡,在房间换好了衣服,就往牛弟家里跑,明天就是周末了,夏老师明天应该会回福州。
自从上了初中后,他就和老师联系很少。他想知道夏雪的近况,她走了以后打了几次电话,每次匆匆忙忙。
到了新港小学,走到夏老师的宿舍短短几步路,他却好像走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气氛有些沉重,空气似乎也变稀薄了,牛弟也不敢说话。
江阴街上,下堡路一直到上去,到汽车站,老街,不到一公里的路,曾经,一位一袭小碎花长裙,披肩长发的女孩子,和一位大男孩。她偶尔回眸清澈的双眼,微微一笑,一脸浅浅的笑容。
他们漫无目地,就漫步在这条街道,偶尔品尝着美食,不时的逗着对方。
有时周末,一直到12点,还意犹未尽,
当走到街道尽头,坐在麻辣烫店里,描绘着未来的模样。
郑秋白的脑袋大宽荧幕似的,依次的回忆接踵而来。
那年阿雪的心思,都在他身上,初中两个人分班了,郑秋白考得不算很好,分到了所谓的差班生班级。
班里他是阿哥,听说郑秋白考试去网吧玩,还喜欢和有纹身的社会男孩混在一起,成绩也越来越不好,夏雪好几次想告诉爷爷。
有一次体育课,她在学校墙边看到郑秋白抽烟了,夏雪气的哭着跑开了,再后来有一天夏雪离开了江阴。
牛弟的腿脚比以前更不利索了,他的手还是要搭在郑州白肩膀上。
“秋白,你想什么呢?夏老师宿舍到,门没关,她应该。”
夏老师抬头看到郑秋白,后面还跟着牛弟,目光转到郑秋白手里,提着一双五颜六色的溜冰鞋,她艰难地咽下满口的面条,一脸震惊:“郑秋白,好久不见啊,来了就来了,谁让你送溜冰鞋,老师不会玩。”
郑秋白不说话。
夏老师看看自己的面,说:“你现在在初中班上成绩怎么样,数学成绩考的如何?”
郑秋白低着头,抠着指甲盖,依然不说话。
夏老师把面一推,沮丧地说:“这孩子,怎么变的沉默寡言了。”
郑秋白说:“夏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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