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十年打拼,临回国前夜,他做了一个很悲伤的梦,梦见推开家里的门,就像现在这样,母亲坐在大厅上精心挑选春种的花生。
“妈,我错了。”他跪在母亲身边对她说。
母亲什么话也没有责备他,反而安慰他说:路还很长,知道了就可以,你阿爸曾经说,外面的天是别人的天。”
为了所谓的出人头地、所谓的光宗耀祖,用整整十年在国外没有回国,回来了,看见父母的眼神,再也不如以前那样炯炯有神,那种心疼让他觉得自己以前有多么的傻,多么的固执。
二零一三年七月份,郑十七搭乘约翰内斯堡至香港航线回国,到了交界的新厝镇到家的路上,所见的地方几乎全部都已盖满了别墅,他的内心感慨万千。
二零零年出国那年,他二十五岁,终于回国了,今天,他三十五岁,真是十年两茫茫啊。
从福州机场出来,妻子林六月的眼睛一下也不敢离开出口的地方,生怕眨眼就错过了,郑十七看见大儿子帅气臭美,小儿子胖嘟嘟的可爱,幸福感油然而生伴着酸楚。
在回家的车上,小儿子正读六年级,还有稚嫩未脱,摸着他的脸颊说:“爸爸,你欠我十年。”
是啊,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离家前,有次侧身躺在床上,大儿子郑秋白两只小手搂住郑十七的后背说:“爸爸,长大后我要赚好多好多钱给你用。”郑十七听了整晚不好睡,心里想:“爸爸要很快就要出去给你们赚一个美好未来。”
此刻,他怜爱的眼睛看着坐在旁边的大儿子,用手轻轻放在他的头发上面:“妈妈说你平时还跑去网吧玩,这次我回来了,你这些问题都要改变,还有,你要继续去学校读书。”
大儿子下意识的把头扭开了,没说话点了点头。
妻子林六月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满满的幸福洋溢在脸上。
有人度日如年,嫌日子太久,有人十年光阴转眼消逝,郑十七极具突破性,十八岁拿着父亲郑易亲做鳗鱼苗生意赚的钱,到江西九江市办过砖瓦厂,一九九五年,三十八万在农村那会可以盖二十层楼房。
后来经营不善,还在福州海鲜市场做过海蛎批发,得意时风光过,落魄时嚎啕大哭过,再就是后来出国十年,除了出国赚了钱,其他没有获得一次赚钱的机会。
“傍晚时分出租车进入塘边村,如果没有妻子带路,在自家门前都会迷路。”
家里,大厅一角茶桌边,郑十七对着坐在对面的伯父说道。
弹指一挥间,他的脸上爬满了荆棘密布的老年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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