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凡脸色苍白,整个人虚脱的靠在墙壁上,哭着爬着向赵瑾瑜冲了过去,却被早有准备的那些和他一同工作的人给拦了下来,他们早就等着向赵瑾瑜表示的机会了,要是这次赵大凡一家被赶走的话,肯定会找人顶上,到时候……,要知道亲戚朋友们可早就想到厂子里做事了。
“少爷,我是被逼的……”赵大凡哭着喊着,不过赵瑾瑜却走远了,“我是被逼的,你要相信我啊,少爷!”
“造孽啊,我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孽子!”赵大凡的母亲几乎绝望了,一头就要往庙里的墙上撞过去,却被人一把拦了下来,“让我去死,让我去死算了。”赵大凡一家还有俩个兄弟,赵大凡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光他们一家人就有五个人在这里干活,若果只是被炒鱿鱼了,那还好说,可是多半别的地主家也不敢要他们这样的人了——主家给的钱不少,还出卖主家的人,何况最近逃难来的外乡人也不少,挑几个看起来老实的,还多半只有一两个家眷,好养活。
“晚上一起吗?”赵瑾瑜耍酷一般的一拉折扇。
“当然,有好戏看了。”刘坚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放虎归山吗?哦,不对,是抛砖引玉。
老百姓就是那么可爱,恨也罢,爱也罢,都来得直接。乔子方恰到时候宣布请酒为大家压惊更是让大家欢呼声一片,各种溢美之词都来了。当然,对于差点就危害到自己生活的赵大凡一家更是厌恶,都不用主家出手,他们就帮着赵大凡一家收拾好东西,把人赶了出去。这时候谁还会帮着说好话,为了点银子就出卖主家,要是养猪场办不下去了,那他们哪里再找一份这样的工作。而且只是赶出去,没有送官,也算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了,虽然路很窄。
夜色正明,一轮半月挂于树梢之上。群星璀璨,北斗七星依旧是那么的耀眼,而最为明亮的天狼星,则高悬于天顶处。自古天狼主征伐,每逢秋冬,当天狼星出现于天穹正中,便是征伐杀戮的时候。在天狼的注视下,千百年来,一贯如此。在今夜寒风中,天狼高悬,平静的小村内外都充满了杀机。
夏天的夜晚,噪杂的很,到处都是虫子,青蛙之类的叫声,一片连着一片,此起彼伏的。偶尔传出来一阵异样的响动,都把正在前进的十数人给惊吓一跳。
黄老三在孙帆的身后瑟瑟抖,紧张的汗水或许是热的,顺着脸流到、胡须上,亮晶晶的一片。他只是一个乡村的混混来着,和孙帆手底下光有命案的亡命之徒不一样,他完全就是被卷进来的,只是因为他知道赵大凡的家在哪里,四处漏风的褂子此时都显得太过单薄。他抱着膀子,用力跺着脚,踩着地上的树枝噼里啪啦响着,期望有什么人能够听见。
孙帆也懒得去训斥黄老三,但一声冷哼在他身侧响起,带着不快和怒意。黄老三闻声悚然而立,不敢再动弹一下,树林中重又恢复了寂静。
孙帆是力把子出身的,凭着蛮力在码头占了一片地方,那可是黄金宝地,就说他身边一个中等个头的干瘦汉子,三十多岁的年纪,有着一张愁眉苦脸、满是皱纹的脸,身材比一般人大上一圈。但穿过树林的时候,竟不弄出一丝响动,明显是练过什么轻身功夫的样子。
方才他一声冷哼,便让黄老三老老实实的静声肃立,这是孙帆的头号打手,十几年积累下来了血腥和威势。
在外侧,是孙帆其他的手下,都在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老大。已经三更天了。”瘦干的猴子有些着急的双手不停的摩挲着衣襟上似乎干燥的地方,焦急的催促着孙帆,却不敢用更强硬的口吻,等待总是最麻烦的。
不过孙帆却是没有理会他,他能占住港口那地盘十几年,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到了他这年龄,冲动更是少了许多,要不是这次上头给的实在不少,两千两买一家子小农民的命,实在是划算不过的买卖,兄弟们知道的时候,眼都红了,他们就是一年辛苦下来,除了孝敬的钱,能有个一千两都算是好日子了。
孙帆望着半里外的村庄,看不到半点灯火,夜色下,仅是一团模糊的黑影,的确没有防备的样子。“黄老弟,没有带错路吧。”那撇过来的一眼,威胁的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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