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自己杯子里倒着,另外一个冷冷的看着,仿佛陌生人一般。
刘坚轻轻的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酒壶没发出一点声音,“酒,还有酒吗?”践行的酒,度数却是不高,喝了许多,也只是让人难受,却不能让人醉去,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也许第二天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呢。
“给你!”沈越此时心中也是堵着一口气,虽然没看过那信,不过也能猜到大概,就算是迁怒也罢,总是要出口气才能舒服点。
“谢谢!”一杯一口,胸前的衣襟早已湿透了,可是却还是忍不住一阵的痛心。原以为自己足够出色,家族也会给自己一些颜面,没想到却是被狠狠的踩到了泥里,再跺上两脚。
“不客气!一个人喝闷酒怎么行,我来陪你。”沈越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二叔最后连族里的钱都没有要,还好之前就给了二婶一些,不然这一大家子要怎么过活?
“来,干!”,“干!”
京西的大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程先生骑着健壮的黑马踢踏踢踏慢慢行来。
不会相思,学会相思,才会相思。有些事情,必须亲自体会方才会知道幸福来自不易,有些事情,只有面对,才会长大。
“痴儿,若是苦,便和我说,若是不想说,便哭出来。”
“师傅……!”
“哭吧,哭吧,男儿有泪不是罪!”
裂痕一旦存在,就不可能还原成原来的状态。程先生把哭着哭着就睡着的刘坚弄进了自己的府里。
同一天,国子监司业张居正,早得了通报,说有个同年在门外恭候,要知道官场就是张关系网,同年,同窗还有同乡把一些人的利益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尽管他已经就要穿得红袍,却也不敢托大,连忙迎出集贤门外。
“王兄,今日怎么得闲来这里坐。”张居正早听说这位同年这些年不遗余力的在各个地方推广番薯、养猪场还有沼气池,对于官场的事情似乎没有了郁闷似的,今天怎么回来找自己。
“今天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王俊也不遮掩,开门见山。话说这王俊谁人,却是前文向刘坚讨要那沼气池技术的那位丁忧的官员。
“哦,王兄不妨直言”
“有个熟人,前年得了陛下恩典,让其进国子监读书,可是如今已经开学,不知……”王俊两眼紧紧的盯住张居正的双唇,生怕就被拒绝了。
“既然是陛下恩典,自然可入国子学,而且眼下国子学里确实有缺”张居正轻抚长须,“只是此事兄弟我一人也做不了主,还得祭酒,高大人点头。”
“那……还请劳烦张兄代为操执”王俊听了这话,站起身来,从袖中摸出两张银票,“这里是两千两的,张兄拿去帮忙打点。若是钱钞不足,张兄尽管来找我。”
“好”张居正接过银票,也不细看,直接塞进了袖中。
这张居正素来有清名,但是这迎来送往,却是官场必不可少的,若是只靠俸禄,便是一家人可能都养不活,各府衙的经费也往往只够日常开支,丝毫没有多余。但是官做大了,未免要些排场,便是去人家家里做客,也是常需要谢金的,即使是公干,请些幕僚,加些人手,也是需要银子的,就是在地方做官的时候,淋尖踢斛的事情也做的顺手。(注:淋尖踢斛——旧时税吏收税时,为多征米谷,故意用脚踢斛,使斛面堆尖。)
银子是好东西,谁都喜欢,张居正既然接了下来,事情自然也能搞定,王俊心里一阵轻松,知道这银子一送出了手,事情便成了一半,拜谢一番之后,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
张居正这边耍了个花枪,只和祭酒高拱说有个奉旨入国子监的学生要入学,也不说到底是谁。有圣旨在前, .ukansh.高拱也就没多想,让副手张居正把事情办了。
然后张居正揣了银子直奔裕王府,话说张居正为什么要避开高拱呢,也是因为这两人虽然都是裕王的师傅,不过高拱却很早就当了裕王的师傅,和裕王情同父子,既然已经把宝压在了裕王的身上,那自然要多多表现自己。
再说那裕王就是当今陛下的第三子,也就是后来的隆庆帝,但是在他即位之前,却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太子的名分。
说起这件事,就不得不提陶天师的谒语:二龙不相见。
嘉靖十三年八月,皇长子朱载基刚刚出生两个月就病死,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嘉靖从陶仲文把那里得知了“二龙不相见”的言论。两年之后,嘉靖再次有了朱载壑、朱载??、朱载圳时,他决定少见这几个孩子,而且也不封太子。
到了该入学的年纪,由于嘉靖的母亲出面,嘉靖允许儿子出阁讲学,皇子出阁不同于凡人进学堂,有一套十分讲究且程序繁杂的礼节仪式,而且作为父亲的嘉靖必须出场。然而就在仪式刚刚结束后,朱载壑即病倒,没多久就死了。
经过了这一遭,嘉靖皇帝便再也不肯立太子了,虽然后来裕王的弟弟景王被封藩于湖广德安府,裕王却留在了北京城,朝野便人人心知,嘉靖帝此举便是承认了裕王的王储地位,但是嘉靖却从来没把裕王立作过太子,更何况景王也没有就藩,什么事情都是未定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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