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桌自然是给知县、幕友、县丞和本县的首绅坐的。
刘坚和严鹄走进酒楼,大致扫了一眼,刘坚心里不由赞叹,不愧是北方的城镇,虽然是小县,但是好武的风气却是十足,一个个都是孔武有力的主。
巡检蒋大建立刻出来迎接,“严大人,大家都在等您哪!您先说两句吧!”
严鹄一笑,清了清嗓子,向四周一抱拳朗声说道:“诸位,今日我等能在此相聚,实是有缘,来,我先干为敬!”说着,一口喝干了杯中酒,下面一片乱七八糟的叫好声中,众人也都干了一杯。
严鹄又拿起了第二杯酒,朗声说道:“我来贵县叨扰,今后仰仗各位之处还会很多,也可能无意中得罪诸位,这第二杯酒,我提前向诸位赔礼了!”
接着严鹄又拿起第三杯酒,“严某此来,一不为财,二不为权,只为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请大家助我!”
“哈哈!大人客气啦!”
“哪能呢!今后我等还要仰仗大人呢!”
“咱们谁跟谁啊!”
众人见新任知县不过是个不到弱冠之年的大男孩,心中先就轻视了三分,加上严鹄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更是觉得这个知县不是那等强势的主,今后县里的事情还不得他们说了算,于是个个眉开眼笑,哄闹声一片,至于新上任的县丞刘坚,早就被忘了一边儿了。
现在刘坚才感到了做官的威风了,这么一个七品县官就这么威风。咂咂嘴,可惜自己只是个县丞!
接风宴上,县里面几个豪绅还有巡检蒋大建、典吏顾永,几个殷勤的劝着他们两个喝酒。一场宴席下来,恭维的话说了一箩筐,什么甘罗转世啊,什么霍去病再生之类的。而两位幕僚,也一样被请到了堂中的席上坐下,好生的接受了一夜的招待。
一直到了月上三竿,方才回到县衙。县衙已经里里外外都被先到的下人给收拾干净了,这些人有严鹄家里的一个管家带着,一切都很有条理。
进了房中,原本看着有些醉意的刘坚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双眼清亮有神,与两名幕僚坐下来,喝着下面端上来的茶。严鹄摇了摇脑袋,他可不像刘坚还不满十六岁,找了个借口,根本没有喝多少。
程先生介绍来的幕僚冷笑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看他们的作态,多半帐目上有些问题,心里虚着。”这位幕僚叫做黄志成,也是绍兴人,其实还是刘坚的师兄,U.knshu.只不过很早就出来游学,但是考场一直失意,刚好那阵子他在京城盘桓,于是就被程先生给介绍来了。
严鹄的幕僚陈志明冷笑一声:“但凡作奸犯科之人,哪有不心虚的情况!”
“就看严大人是否要一查到底了?”黄志成问着严鹄,他虽然是刘坚的幕僚,可是这儿主事的当然是严鹄。
如果库中亏空严重,跟帐目对不上号,这账册是万万不能接手的。若是糊里糊涂接下来,那到时候就得严鹄来填补被他们蛀掉的窟窿。
被三人一起盯着,严鹄啜了两口没什么滋味的茶水,抬头道:“只要帐目对得上就可以了。”总不能才上任就把人都打死了,就算有心,也要先扶起一帮自己人才是,不然偌大一个县,可以把他们累死。
第二天,刘坚和严鹄婉辞了县里面的盛情邀请,就在县衙里面呆着,他们要好好的思考怎么样才能把个灵丘弄的好起来。而精于帐目的陈志明,则去库中对账。刘坚也把黄志成叫去帮忙。
陈志明查得很仔细,典吏顾永更是派了人过来打下手,领着几个胥吏端茶递水。可到了中午,正要吃饭的时候,陈志明却将帐册一推,“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来。”
虽然才是正午,可是他们几个不入流的小吏怎么敢和县官的幕僚放对。送了两人离开,回头来一看,桌上的几本帐册都是摊开的,摊开来的页面上,都是做过手脚,却没有将尾巴收拾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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