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联合国的办公室走进电梯,刘伟心事重重,不过带着隐隐的一丝兴奋。“会不会是哪家运营商发射出来的电波呢?还是某个政府部门或者军方的设备发射出来的?”连续两周,刘伟在联合国无线标准实验室观察到中心频率为3000Ghz的电波.
信号虽然很弱,但在实验室的监测设备上清晰可见,而且很有规律,50毫秒出现一次,每次出现的波形都一样,刘伟试着用汉字ASCII码解了一下,码的排列是“阿哒玛沓轰(简称ADMDH)”。是谁在不停地发ADMDH呢?
按理说,这个频段目前还没有启用,而且从频率特性上来说,用于通信的成本会非常高,在未来很长时间内也不大可能启用。难道会有机构在做这个频段的通信验证工作?
从清华大学无线电专业毕业后,刘伟一直在通信领域工作,先是在爱立信做了5年射电天线的开发,后来被国内知名企业华为挖走,任职中央研究部,做蜂窝射频设备的研发。在华为工作7年后,刘伟觉得在工程领域呆的时间太长了。
在探索技术无人区的内心驱动下,考了纽约州立大学的宇宙射线专业的研究生,硕士博士一口气读下来又花掉7年时间。在纽约大学求学期间,主要研究太阳系八大行星电磁场,并对1420兆赫兹判断监控地外文明非常感兴趣。
从纽约大学博士毕业后,正好联合国总部全球招聘射电专家研究员,主要负责全球各国对地外文明的电波监测。当时在射频领域,刘伟已经算是世界上的顶级专家了,没有费多大功夫就得到了这个职位。
目前已经在联合国工作了3年,陆续收到各国报告上来的疑似外星电波,通过分析,刘伟发现有些是人类的设备发射出来的,被误认为外星传来;有些报告貌似非常严谨,但没法再次验证,更多地也只是近似恶作剧的杜撰。
像这次在联合国总部能监听到如此有规律,长时间地重复“阿哒玛沓轰”,令人非常兴奋。但在正式确认不是商业、军方等人为信号之前,刘伟还不敢贸然宣布这个新发现。下了电梯,不知不觉走到来到了停车场,刘伟想起了纽约大学读硕士期间的小师弟詹姆斯,他现在是联邦通讯委员会()的首席科学家。
在纽约大学期间他们两个是一个导师,会经常在一起讨论学术和技术问题。詹姆斯本科是应用数学专业,毕业那年美国“毅力号”登陆火星。詹姆斯记得,除去俄罗斯那次失败的登陆,这是美国第八次登陆火星了。他还知道,21世纪以来人类除了发射飞行器到外太空,对于地外的无线电监测一刻也没放松过。
詹姆斯毕业后也不急着找工作,随便哪个高中去当个数学老师一点都不愁。看到登陆火星的消息,突然对地外文明起了好奇之心。拍拍自己的大肚子,心想:“得,我还是反其道而行之,呆在地球守株待兔,捕捉外星人的电波吧!”
看到纽约州立大学有宇宙射线专业招硕士研究生,詹姆斯不顾女友珍妮的反对,坚持报考,一发即中。完成硕士学业后,詹姆斯担任了纽约大学宇宙射线实验室计算中心主任一职,承担着大量宇宙射线数据存储与计算的任务。5年后,詹姆斯还兼任了的首席科学家。
刘伟想起这个小他12岁(在中国的文化里,正好是一轮)的师弟前两天还在和他讨论毫米波在探索宇宙通信中的应用问题。要问他频段的应用情况,应该会非常清楚了。给他打电话吧,刘伟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了。
“阿哒玛沓轰,詹姆斯!”
“啊哈,刘伟,我的中国朋友!”詹姆斯带着从梦中醒来的睡意,“用孔夫子的话来讲,你真是诲人不倦啊,又要用我不懂的中文搞我了!”
詹姆斯听到ADMDH的第一反应就想起来刘伟一有机会就用偏僻的中文整蛊他,因为他一直在努力地学中文。期间刘伟不断地整蛊,詹姆斯在10年的时间内把中文已经练到非常地道了。
“这次不是,詹姆斯。阿哒玛沓轰只是借了中文的发音,甚至发音都不是……”
“啊哈,你不要给我说是中国道家的老子’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其实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勉强而生硬地叫作这个什么’阿哒玛沓轰’,对吗?哈哈哈哈!”
“詹姆斯,有机会我们可能打开外星文明之门,我想我们最好见面谈。我现在就去找你,咱们40分钟后在计算中心见面吧。”这时,刘伟说得很严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同时钻进了座驾,发动了车子。
“喂喂喂!”詹姆斯发现电话已经挂了,看看手机,发现这时才上午5点,詹姆斯嘟哝了两句。“亲爱的,我得赶到计算中心去,刘伟博士好像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找我。”詹姆斯扭头对侧身在床的珍妮说,“阿~哒玛沓轰,见鬼!”詹姆斯再次叫道。
第一次听到这个奇怪发音,珍妮睡眼惺忪,不禁在不解中混杂皱皱眉头。珍妮转过身来说:“路上小心,亲爱的!我一会也得起来了,和佐治亚医生约了上午的孕检。”“好吧,你再睡一会!”詹姆斯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到客厅拿到车钥匙出门。
詹姆斯太熟悉这位已经45岁的师兄了,就是一个工作狂,通宵达旦是家常便饭,昨晚估计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不然不会这么早打电话过来。刘伟的老婆和儿子两年前已经回到上海,准备明年的高考,这更让他一心扑在工作上。
计算中心离家25分钟车程,早上的车很少,詹姆斯到停车场才用了20分钟。估摸着刘伟还得有15分钟左右才能到,詹姆斯拿出两个“药丸”咖啡,装进咖啡机,同时热上牛奶。这样刘伟来后,两人都可以喝上一杯热热的咖啡,再就着办公室的一盒饼干,就能把早餐对付了。
刘伟这么早肯定没吃早餐,车里从来也不放吃的,很多时候连一瓶水都没有。想起师兄的老婆又不在身边,他那料理生活的能力,詹姆斯不禁苦笑着一声,摇摇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沏好咖啡,已经五点四十了,刘伟还没有来。
詹姆斯想想也不用傻等着,不妨把上个礼拜收集的宇宙电波数据委托亚马逊的云计算中心处理一下。因为数据量比较大,詹姆斯无法利用计算中心的资源搭建大型的神经网络,也无法运行他的深度学习模型,只能求助于全球最大的云计算厂家亚马逊。
因为消耗资源比较大,纽约大学又不能给詹姆斯足够的资金,通过与亚马逊运营中心多次谈判,争取到上午7点到9点这两个小时的资源,可以满足詹姆斯的计算需求。詹姆斯坚信,如果存在外地文明,则一定会发射出带数据的电波,至于是什么数据,取决于我们用于分析的时钟波的频率。
举个例子来说,对于一段电波,如果假定时钟的频率1兆赫兹得到的数据是1,再把时钟频率改为2兆赫兹则得到的数据是2。对同一样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就是因为仁者和智者的频率不一样所致吧。
想到这句中国古话,詹姆斯不禁哑然失笑,这也是刘伟整蛊他时讲的,一句话把采样频率说得透彻,也就是它了。詹姆斯是打开工作站,把电波数据上传到亚马逊,然后按1420兆赫兹的倍数和分数设置了几千个时钟频率。
詹姆斯在亚马逊的云上搭建了一个深度学习算法模型,叠加时钟和滤波,通过这个模型来分析刚才已经形成的大量数据,试图能找到淹没在宇宙射线中的外星文明。
詹姆斯在亚马逊云上设置好各类参数,发现窗外天色已经大亮。六点半了,刘伟还没来。这是怎么了?平常开车过来也就40分钟,五点出发应该早就到了呀!詹姆斯看着已经发凉的咖啡,不禁寻思着。给刘伟打电话,无法接通,手机关机了!
不行,得去他办公室看看,詹姆斯正要抓起车钥匙,敲门声响起来,三短一长的敲门只能是刘伟莫属了。詹姆斯伸手打开门,被眼前的刘伟吓一跳!一米八六的大个子疲惫不堪,左前额正在流血,同样左边的大腿上还有泥巴,左手磨破了,衬衫袖子撕开裂到胳膊肘子,上面挂着青草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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