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样没什么,又不是偷牲口口粮,也没有人管。可是有一天夜里赶巧被我们村儿那小队书记给看着了,他立马就炸毛了啊——这不是资本主义大毒草联合起来占社会主义牛羊的便宜吗!你这么抱着牲口那牲口还能睡消停吗!牲口出问题你赔得起嘛!”说着还特别元首范儿地挥了挥爪子。
“那这跟你这个配方有什么关系啊?”小赵先生和几天前的叔叔一样问号脸。
“咱们这个配方还真就着落在这个事儿上了,您听我跟您细说啊。我们村的小队书记报告上去了之后,上面就来人处理了,结论是坚决不能让资本主义大毒草也就是那帮专家大拿祸害社会主义牛羊、破坏人民群众的生产工具、占社会主义便宜。换句人话说呢,就是看着他们不让他们抱着牲口取暖活命。那村里其他人最多刚开始时就是看上个一两个晚上,最后这活儿就着落在我爹这个当时照顾牲口的半个兽医身上了。”
我爹那人啊,和我一样,就是仁义、心肠好!一看那几个都是有年纪的人了,身子骨也不好,真不给点儿取暖的东西只怕真撑不过去了。我爹就说了,牲口再金贵也不能比人命金贵啊,就让他们轮班过来抱会儿牲口,再互相帮忙放哨,我爹绝不对外人说。”
“你父亲倒是个仁义的。你是想说,你的医术就是这几个人教给你的。”小赵先生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王大寒也不管他的语气,只顾说自己的话。
“老板英明,洞察世事百态,简直是福尔摩斯转世啊。就是其中一个老医生教我的,别看人家落魄得连牲口都不如,人可是正经在既有中医家传又去欧罗巴留过洋的学贯中西的人,是个人物呢!当年在上海滩上没有十块大洋连门都进不去的!”王大寒竖起来了大拇指道。
“那时候他妻离子散、朝不保夕,我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就挺关爱我的,又感念我爹的恩德就顺手教了我几手。后来我爹发现我了,就说老师不分阶级、手艺不论主义!
让我磕头敬茶正式拜师,那老医生就把浑身医术都传授给我了。后来家乡那边实在吃不饱啊,我爹就要带着我和我妈逃港,本来也想带着老师的,但当时老人身体实在不行,就没能一起走,就把他没教完的都写在草纸上让我带着,希望我能自己学完。结果逃港时被水冲走了,我爹妈也死在海里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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