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错的是心虚!”林老爷摇着头叹气道。“从头到尾你就是心虚,每做错一步都是因为心虚。让你喝酒你往后退,手抖得像筛糠,人家一开窗你就准备鱼死网破。凡事的症结都在心虚上!”
“小的只是觉得,虽说提前服用过解药,可那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啊。老爷,咱们何必陪他冒险呢?为了老爷您死小的心甘情愿,可陪着外人死多少有点不值。”小田嘟囔着,有点委屈。
林老爷听他这么说,脸色倒是平和了些。只是依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从咱们拿到这解药的方子,十几年了,一直在改良,用了多少人试毒试药,已经是万无一失了。”林老爷顿了顿,看着小田出了口气儿。“即便不是万无一失也是十拿九稳了,要想做大事,这点儿赌注都不敢下?我都喝了,你怕什么?”
小田一惊,赶紧解释:“小的不是害怕。小的要是做错了事,或者为了保护您周全,成就您的大事,您要小的死,小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这也并非什么紧要关头啊。九爷手上没武器,被咱们重重围住,他喝与不喝都是死啊!”
林老爷冲小田招招手,小田点头哈腰地赶紧跑过去,附耳在一旁。
结果林老爷抬手给他了个瓢儿。
“喝与不喝能一样吗!我都说了,我不是让他死!我要让他死而复生,我有大用!围住了有什么用,我能真放箭把他射死吗!”
小田被扇得有点懵。“那埋伏弓箭手干什么?既然围住了他,逼他喝不就行了?”
话还是没说完屁股上又挨了一脚,被踹出好几步远。
“用死威胁你死!不就是脱裤子放屁!”林老爷说完干咳了几声,实在是有辱斯文,被气得口不择言。
清了清嗓子,把那些不文雅的词儿都清出去后,林老爷又放缓了语气说:“弓箭手是兜底儿用的。他如果没喝酒之前就发现小十二来过,一万种死法,就是把他凌迟了,他也不会选喝下那有毒的酒。真要是那样只有把他杀了,弃了这个棋子。所以要想成事,必须先让他不设防地喝下那酒,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一步一步就按照咱们的计划走了,若不是你贸然动手,让他察觉到咱们也参与其中,把咱们置于险境,我也不会兵行险招,费那些口舌用小十二拖住他威胁他。”
小田挠挠头,好像听明白了些。“九爷以为他如果对咱们下手了,十二爷就会知道他把药其实下给了九爷,下半辈子就生不如死了!”
林老爷叹了口气,白了一眼这木头一样的人,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其实小九是关心则乱,我料定他当时已经心神不定,才敢走这步险棋。这些伎俩平日里是骗不到他的。他虽然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计划,但他很快就能想清楚,咱们花这么多功夫弄死他,就是为了也一并绝了后患,断了小十二的念想,所以无论怎么样,一定会让小十二知道下毒的事情。”
“可是他心思乱了,等他反应过来都已经晚了,他想动手毒性已经发作了。老爷您还是棋高一手,是做大事儿的人!九爷平日里虽然心细,但牵牵绊绊顾虑太多,无欲则刚。”小田凑到林老爷身边,把凉了的茶倒掉,添上热茶。
林老爷却依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Uw.uknsh. 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要是没这些牵绊我还不敢用他。当时把他和小十二一起买回来就是看上这俩孩子相依为命的情分。情才是杀人的刀啊!”
有些人是因为忠心被人握在手里,有些人是因为利益被人握在手里,有些人却是因为感情和人性。
“小九换回来了吗?安置好了?”林老爷不喝茶时,总爱捻一捻下巴上那并不存在的胡须。
“换回来了,安置在宅子里了,也安排上眼线盯着十二爷了。”小田也不知道之前那一堆事儿听明白了没。不过他也不在意,林老爷用他用的也不是他的脑子。
林老爷点点头,这些事情上小田还是可靠的。“谁伺候着呢?”
“现在情况还凶险,除了大夫,就是宅子里平时用顺手的那些伤了年纪的下人们,做事都比较妥当,每时每刻都盯着,该喂药该退烧,一点儿都不会耽误。”小田说得井井有条,这些家长里短上,他都是尽心尽力的。
“一定要救回来。之前费了那么大工夫,不能做赔本儿的买卖。”喝了口茶顿了顿,林老爷又嘱咐:“等过一阵小十二来了,两处的人就千万不能互相走动了,弓箭手都调回到宅子那边去看着小九。等他彻底清醒了,伺候的人也都得换了,免得透露什么风声。”
“换成什么人算是妥帖呢?”小田低头凑近了问。
林老爷缓慢地晃着脑袋,看着有点像点头,又像是在摇头。眯着眼睛蹙着眉头,嘴里念叨着,什么人呢……什么人嘴最严知道的最少呢……哑巴!让哑巴去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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