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还是那个毛病,总是爱心软。”林老爷恨铁不成钢似的摇了摇头,话语间多有遗憾。“没杀,放那小兔崽子走了。”
小田心里反而更唏嘘了。杀了,还是平视着对手,或许死了的人还能多得些英雄末路的嗟叹。赢了却放了,就变成俯视了,九爷在他心里一下子更上一层楼了。这一下子升得有些快,搞得他都有点晕高。
最赞叹的是九爷,最摸不清的还是林老爷,小田心里嘀咕,怎么林老爷稍微动动心思,就能让九爷变成他的刀子。
“那咱们请来的人还剩三个?”小田有些憧憬着那场面。看热闹的总是不嫌事儿大。
“对,也就这三五天的事儿,那两个也应该来了。”林老爷抬眼看了看门外。天气渐冷,还要抓紧时间,赶着路上没积雪,河面没上冻。“如果小九真的好用,那事情也该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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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的时间里,林老爷往宅子里安排进了两人。每来一人都要摆次筵席。阿远听着外面热闹的响动,就大概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果然,第五天的晚上,林老爷到了阿远的屋里,只留下一句话,两日之后,带阿远去见那三人。如果赢不了,那就只能死。
林老爷说这话的时候春雨也在屋里,阿远走了两步想挡在春雨和林老爷之间,可一回头,春雨也走了两步,依旧死死盯着林老爷的脸,每一字都看到了。
好在春雨眼睛小,他盯着谁谁也不知道。林老爷看都没看他,转身就走了。
第一天是立冬。一年里第十九个节气。冬,终也,万物收藏也。
一来是到了这个时节,农事活动基本已经结束,人们相对清闲,二来是为了抵御冬季的严寒,民间逐渐形成了“立冬食补”的习俗。
还不到晌午,小厮就端着七碟八碗的进来了。“立冬补冬,补嘴空,九爷,这是今儿专门给您准备的午膳。”
虽都是些大鱼大肉,做得却十分精致。阿远想要壶酒,小厮们面面相觑。
“九爷,您再等一天,明儿晌午给您送烫好的黄酒来。”
“明天行怎么今天就不行?”阿远问。
“林老爷交代过,服药期间不能饮酒。明儿给一小壶黄酒,已经是破例了。”小厮见不好应对,就搬出了林老爷。
阿远摆了摆手,小厮们得了特赦似的一溜烟跑了。
“明儿才行,今儿不行。听着怎么有点送行酒的意思呢?”阿远嘀咕着。
春雨和下人们在一处吃了午饭,回到房里来,看到桌上这两三倍于平时的饭菜,倒有些生气。
阿远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却不想接茬,岔了个话头。“你看看有什么你爱吃的,我也吃不了这么多。”
春雨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桌子另一侧的椅子上。叮叮哐哐把碗碟都推到一边。
阿远见他这样,觉得也绕不过去,索性就解释了几句。
“他也未必就是那个意思,只是立冬有这么个习俗罢了。你何必多心。况且就算他有这么个意思,要用好酒好菜送我走,我也未必就走了。你说是吧?”
春雨不搭理。阿远倒了杯茶递给他。
春雨忽地抬手假装不小心打翻了茶杯,一半儿洒在了地上,一半儿洒在了阿远的袖子上。借着给阿远擦袖口的工夫,春雨搭了搭阿远的脉。
姓林的每日按时按点按量送药,果然精准。眼下摸这脉象,前几日的亏空都被虚虚地填平了,想来等后天动起手来,依然是感觉不到身体有什么问题,事后放松下来反而会有衰竭之感,然后再填,再用,直到油尽灯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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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二天的晌午之后,春雨的眼睛就长在了阿远身上。阿远一回头,他就又飞快地闪躲。阿远索性就靠在椅子上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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