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班子,建班的人俗称“大班头”,一般来说都是一些比较有势力的财主才当的住,这些人花大价钱请到名伶,小的一个台柱就能撑起一片天,大的说道儿就多了,“四台柱、八大角儿”“开嗓落金、拂袖见玉”,怎么说怎么吹的都有。
季牧一见肖砚来,便知此人绝对非寻常意义上的大班头,容颜难以探到他的真实年纪,但眉宇之间的雍容坦达让人觉得这人不下四十。其手指美如兰花、光滑细腻,眼角犀利、眉尖斜刺,皮肤白皙紧致胜过女子,一看便知是伶人出身。
“季头家,久仰大名。”肖砚来起身示请,其声音有些纤细,但质感十足,带着一丝微颤但又“不断弦”,即便心有所思也会被这一语触动耳膜。
季牧落座之后淡笑道:“苏南戏在下也有耳闻,云州虽然没有名角儿,但仿者不少,能见肖老板一面实为荣幸。”
季牧守时,肖砚来更是讲究,一泡洗茶、二泡清茶,季牧来时正好是三泡刚好,肖砚来为季牧斟了一盏,缓声道:“苏南戏生根贺州,至今遍地开花为人所赏乃是内心慰然之事。曲艺一界百花齐放,肖某也是得福机缘,方有今日揽得苏南戏。”
话说到这里,此局便才能真正开始,季牧是为探,肖砚来为报,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肖砚来对季牧俨然了解不少,但季牧对此人全无所知,探的不只是其架子,还要看他如何回话。肖砚来显然心中了然,一赞一撑便摆明了自己的身份,可见也是通透得紧。
依肖砚来之言,并非什么苏南戏的细枝末节,也不是一个班头所能涵盖,有点苏南戏“掌门人”的意思。
季牧抿茶的时候,肖砚来又道:“能见季头家乃是鸿英大公子的引荐,其言其辞尽是赞赏之语,今日得见果是不凡。”
季牧笑道:“一介云商罢了,当不得肖大老板如此夸赞,鸿英与我乃是旧识,肖老板此来云都,可是有什么在下能帮的上的地方?”
肖砚来微微一笑,“此间确有一事,不过并非是要季头家帮忙,而是你我两家互相帮衬之事。”
“肖老板请说。”
“据鸿英大公子说,季头家在九云城的云季合已经快要筹备完毕,肖某虽不甚懂商,但从鸿英大公子口中不难知晓此云季合可谓商界一大创举。如今它终于要走出西部世界,呈现在世人面前,这第一炮打得大红大紫应是考量之举吧?”
季牧微一沉,刘鸿英牵线苏南戏他尚且想不通,现在竟又说到了云季合,可就是越发阻塞了,“虽经众多商家一年多努力,但云季合还算不得为人熟知,这初来一举当然越响越好。”
肖砚来点点头,“如是说来便是人对事对,此见季头家大有可为。”
“看来这又红又紫之法,肖老板是心里有数了?”
“苏南戏之所以大受欢迎,乃是与说唱通俗相结合,除却个别发音云州人学不来,其他再无障碍,它在云州必然极有市场。云季合开业前后,肖某愿将苏南戏的台柱名角儿全部带到九云城,为季头家开业献礼。”
无论商号开业还是婚丧嫁娶,各州确有请班子的传统,但从来没有说戏班子主动找上门来要给你唱,况且苏南戏的台柱名角儿,那出场都得以龟背而计,肖砚来大方得让人震惊。
“能得此助,云季合自是喜出望外,可肖老板如此手笔,恐怕所需不是报酬这么简单吧?”
肖砚来笑了笑,“当然不谈报酬,因为此间苏南戏根本不要报酬。”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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