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就识得你,五十多岁才看清你!
“别呕,这茶杯盛不住。”
僵得不能再僵的局,陶大朱发作在即,偏偏这韩老狗又神鬼不吝地来了这么一句,那真是炕头上烙大饼只见翻腾不见熟,情绪总也攀不到盈处。
“来来来,快说说,我哪里值得你高兴了。”
韩富不疾不徐喝了口茶,杯盏一定打开了包袱。
“又是谁要见习?”
“没脸再问你见习之事。”
“不容易,你还知道有个东西叫脸。”
韩富不以为然,把大量的纸张放在桌上,“我从前便以为,你们这些所谓的云州大商,对九州商界的了解还是欠缺太多。哎呀,不包括你,你是明知天下广、甘愿一身轻。”
“说有用的!”
“有一个地方我做得比你好,你干了这么多年生意,云商还是倒数第二,现在雪州出了天字号,年底产值出来保不齐云州就是倒数第一了。但是太学这块不可同语,云州太学隐约已在澜州之上,这些年里互派交流之举颇多,这才总结出第一手的九州商界现状。”
陶大朱懒得去看,低头喝着茶,也不问韩富种种,想说就赶紧说、不说就赶紧走。
韩富咳了一声,“近些年来天元商帮渐颓,其支柱乃是金玉,金玉元虽底蕴无匹,但做不到像盐铁那般垄断天下金矿玉山,九州无论府城还是郡城,大量的金玉商号都在挤占金玉元的市场。与此同时,六湖商会却在不断壮大。”
陶大朱微微皱眉,不得不说连年来对外州的关注确实少了很多,除了云雪贺这三州心如明镜,其他地方所知往往都是传言,“鱼米市场也已不及当年,w.uuknshu.m何以壮大?”
“此间不在鱼米,而是在盐?”
“盐?”
“六湖商会虽不能控盐,但地利造就没有人比他们更懂提盐晒盐之法,六湖商会已经研发出新的提盐工艺,这是对整个宇国的改造,其背后对商界的效用难以估量。天元商帮依托虞氏,但虞氏的巅峰已是三百年前的事,三百年能改变多少思量,不是我等所能臆测。”
然而就在这时,陶大朱忽然眯眼闪眸,不知是从管清那里听到还是从季牧的文章中看到,但这种印象很是真实。
那个太学尚未毕业的学生就曾下过断言——
六湖商会的突破口,一定在盐场!
自从盐铁专营之后,天下之商即便通达万千之人都不会想盐铁之事,可是那季牧在十年前居然就已有此预测,这等跳脱之思,从未见过可及甚至可接近之人。
在很多人看来,禁忌就是禁忌,碰就是死,包括陶大朱。
但很少有人想,禁忌不是祖训,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时候它变成了一种约定俗成,与禁忌二字早已无关。说起来简单,但真正能这么想的人,寥寥无几。
“但据我所知,那季牧从沧澜得到了河神大祭船,后又与雍州人做起来生意。这两面三刀之举,如何收场?”
“只要有利可图,三刀两刀都不重要,今时来找你,主要是想探讨探讨,云州该如何摆定自己的位置。”
陶大朱喝了口茶,听上去让人有些兴奋,但面对这只老狐狸,他知道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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