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五斗米两大祭酒,许伏原则一直抱怨贾不伪心慈手软,便宜了那两个王八蛋。可贾不伪笑而不语,也不反驳,只是一个劲儿地劝道,“喝酒喝酒。”
夏来和秋莹绝对没能想到被擒还有活路,皇城是回不去了,宗人府历来有规矩,所有干员要么回来加官进爵,要么死在外头暴尸荒野。纵然贾不伪做了表率,逼得自诩高于贾不伪好几等的孙宗才不会躬身再去寻五斗米的麻烦,但周衍那老狐狸也不会放过他们,还是遁迹江湖的好。
作为回报,也算是夏秋祭酒的单方面讨好,那逃跑的李恒山当晚下榻了一家驿站,临睡前只喝了一碗店里的米酒,可第二日醒来便手脚溃烂,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当天下午就被发现死在了驿站的客房里,死相之难看,就连那从业百年余的仵作都没能忍住狂吐不止。
“公孙先生,你我在这檐间饮酒,就不怕白先生吃醋吗?”
贾不伪弓着一只腿坐在长青酒楼第九层的檐角,身旁公孙青莲手拿酒壶斜倚画栋。
“都四百多岁人了,姓白的还没有那么无趣到吃你这臭小子的醋。倒是我觉得,那位月旦国的公主,你可莫要辜负啊。”这公孙青莲千杯不倒,手拿那雕有青莲的酒壶,醉眼朦胧。“月旦国的公主也好,大祭司也罢,但凡有那一双‘凤凰眸’的人,一生都有一次死后涅槃的机会。或为自己,或为他人。不过,为他人,只能为她真心所爱之人……”
贾不伪略显局促地把手中酒爵放在一旁,“这、这不可能吧,我才认识她十几日而已。”
公孙青莲如同情场老手一般,晃了晃手中那永远也喝不尽的酒壶,“很长了,这世间很难有日久生情,日久生情更像是一种将就。我问你,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你和董将军的千斤,那个疯丫头定下终生,先不问缘由,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遇见她的?”
贾不伪双脸一红,低着头,怯声地说道,“我……大概是小的时候,父亲带我去董伯父家中讨论瀛洋犯境之事,那时候第一次见到梓雨,当时她穿着青色蜀锦袍,当时之是觉得她很特别,并没有……并没有喜欢。”
公孙青莲突然嗤笑一声,梨涡微旋,甚是迷人,“那我问你,当时你穿的是什么?”
“这……忘了。”
“你再去问问,那姓白的拜丹青塔塔主那一日,他穿的是什么,我穿的又是什么?”
九层阁楼下,那丹青塔塔主冲着高檐兴奋地招手,不用问,这比痴缠货还要痴迷的白玄,还有什么记不得。
这算是前辈的点醒,贾不伪壮起胆子,“那、那公孙先生,您与白先生也有百年相识,问、问什么依旧是……”
“依旧是不温不火,依旧是有着沟壑,对吗?一生皆是命,何曾有半点由人?你身为封疆大吏独子,尚且犹犹豫豫,何况看似和睦的不治之地,我等身不由己之人。姓白的肩上的担子,算起来,也有半个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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