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在吗?”爬到中途,许简颤抖着嗓子向丛叔家的方向喊去,然而却是没有任何回音。许简又喊:“丛叔!丛叔你还在吗?”
许简眼见着丛叔家的那边院中没有丝毫动静,不由感到害怕起来,拼命朝前爬去。
当许简爬到丛叔家的院中,首先见到是丛叔侧身朝着院门的方向躺在地上,可是丛叔的头却已垂在了他身前冰冷的冰雪之中。
“丛叔!”许简嘴里喊着他的名字爬了过去,“丛叔,您醒醒啊,我都把醋给拿回来了。”许简摇动着他的身体哭出声来,“丛叔,你醒一醒,不要死......”
丛叔是许简自离开华严寺后,第一个像自己师傅一样想依赖的人,可没曾想这才和他共同生活没有几天的时间,他便又像自己的师傅那样睡死一样再也无法唤醒,许简忍不住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小伙子,救救我们老两口吧。”正在痛哭的许简耳边响起那赵大爷苍老而又乏力的声音,扭头看见躺在地上的赵大爷及赵大娘依然还活着,遂一边哭泣着一边爬到两人的身边,在扶起两人后,将醋分别倒入两人的嘴里。
许简又朝其它人望去,正瞧见丛婶躺在那里望着自己,于是匆忙过去将醋又倒给了丛婶。
许简支起身坐在地上,这时发现文华以及那老大肖威的眼睛仍然还在动,遂爬到文华身边。
那文华却怎都不肯张嘴,许简想到丛叔,泪水再次止不住流了下来,“丛叔死啦!你不要再死了!”许简哭道。
许简又爬到肖威身边,正欲将醋倒入他的口中,那边文华急了起来:“你干嘛救他?不要救他!”
许简流着泪大声喊道:“不行!谁都不能死!”便提起醋坛就要往肖威的嘴里倒。可这时却见肖威望着许简抖动了一下嘴唇,然后几无声息地对他讲:“兄弟,不用了...他们几个都死了,我不能独活。”又盯住许简的脸看了一会儿,脸上似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呵,你这么傻......”随之面色暗淡、目光悲凉地望着许简:“可我怎么觉得我们谁都不如你呢......”说完便闭上两眼再也没有将眼睁开。
接下来三天里,赵大爷与许简两个人将那些死去的人全都抬到了后山,在买了棺材,并请了司仪后,便将那些人的葬礼一起都给办了。
那肖氏兄弟四人身上的钱财,扣除丧葬费用,赵大爷与许简两人各分得三十三两白银,他们所披的貂氅每人也各分得两件。
“许简,你在家中不方便洗澡吧?”待一切结束后赵大爷问许简。
许简想起自己自华严寺出逃以来,已有很久都没有洗澡了,定是自己身上的气味让这些天同在一起干活的赵大爷闻着难受了,遂不好意思地小声答道:“嗯。”
“去我家吧,我让你大娘为你烧锅热水,你就在我家洗好了。”
晚上许简来到赵大爷家。可在赵大娘招呼许简进屋洗澡时,却见许简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低头说道:“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这孩子,”赵大娘说:“也没个爹妈疼你。你先进去吧,我给你准备衣服去。”
待许简洗净身体,那边赵大娘已将衣服准备好。虽然都是赵大爷穿剩下的,却是比许简原来身上的僧服新的多,而且更加合身。
“你赵大爷这些衣服穿在你身上还真挺好的。”赵大娘上下打量着许简说道,“就是你这头上的头发太乱了。”
“许简,你几岁了?”那边赵大爷站在赵大娘身后问。
“今年十五了。”许简回答。
“哦,你等一会儿。”赵大娘说着,走到柜前翻出一个绿色的发簪对许简说道:“这是我家孩子很久以前戴过的,虽然旧了一些,但还能戴在头上。来,你过来坐在这里,让大娘帮你戴上。”
赵大娘取过梳子将许简的头发仔细梳理之后,将他的头发在头顶处束在一起并用一根布条扎住,最后将发簪插在了它的上面。许简坐在赵大娘身前自是十分的感动。(注:古代男子自十五岁开始,束发为髻。)
“老头子,你快来看!你还能看出他就是原来的那个许简吗?”赵大娘望着束发后干净整洁的许简,冲外屋的赵大爷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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