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头家,快坐。”
季牧怯怯落座。
“来人,快上茶。”
季牧觉得自己嗅觉、味觉全失灵了。
“季头家,今年多大呀?”
“回老阁主的话,晚辈三十二。”
“啊呦!真是不小了。”
“那可有家室?”
“还、还没。”
随即,季牧就听到一声古怪的轻微笑声。
“那季头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主营是肉品,另外商街、拍卖这些也在做。”
“那还是挺大的嘛,难怪能入九州百豪。”
季牧心说,您都知道入了九州百豪,怎还查起来产业?
“再冒昧问一句,季头家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呢?”
季牧道:“大西原、云季合的产业难比冰封阁,近年来才兴起,我父母只是西部的普通牧户。”
“又是名士,又是百豪,季头家父母定非凡俗之人,若得机缘还望一见相叙。”
季牧心绪翩翩,这老阁主看似一味盘问,实际又像把一切都端到了台面上,此地远不是表面看去那般深邃。但这里头还是有点古怪,到底是哪里古怪呢,季牧一时半会儿还说不上来。
“不过呢,有些事季头家还是要多多担待,雪儿这孩子什么话都只说一半,别说和你,与我也是如此。”
季牧只有笑着,头也不能点。
“但她的下半句,我这个当娘的应是知道最多。”老阁主拄着手杖,缓缓站了起来,季牧一看,知道这是要说到重点了。
“冰封阁有其特殊所在,它于雪州不只是一家商号,冰封阁不能离开雪州。而雪儿,她是冰封阁的话事人,但她不能代表这祖祖辈辈的产业,她也不能离开冰封阁。”老阁主的目光一直在季牧的眉宇之间徘徊,“季头家年少有为,对的上我冰封阁的门户。让季头家来雪州另起显然不现实,但冰封阁希望季头家的产业往雪州有所偏移,最起码它要与云州并立。”
有些话看似自己否定,实际上恰恰是走过心,原来对方连雪州另起这种事情都想过,这话就很巧,口口声声不现实,但一旦摆出来,便让人觉得她已经先让了一步。
季牧不想让老阁主看到犹豫,但他不得不犹豫。
因为季牧一直没有忘记两件事。
第一,西部世界对于他的意义,这是他行商的初衷,他的志向并非赚到一个什么样的数字,而是用商业去改变一切事情,所以九州百豪带给他的只是触动而非狂喜。
第二,云季之合,他是大西原的头家,也是云季合的东家。云州上百商家都在背后看着自己,或一起向外拓进把云季合建在大都,或在云州遍地开花,一众商家都听这季东家一句话。
“云雪并立”,那意味着自此之后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要放在雪州,而雪州恰恰是在云季合计划的末端,更与西部世界的步步拓延关联不大。倒是可以向冰封阁交待了,但自己这个云商之首如何向云商交待?
但同时季牧也理解老阁主的想法,就像云州不能想象自己离开云州,雪州也无法想象施如雪离开雪州。
因为那根本不是两个人,而是分别代表着云商与雪商的至高利益。
所以,老阁主才有了这个共融的想法,如果季牧没有什么行动,单是施如雪入季家就是一件难以交涉的事情。
云商想的是在季牧的带领下,云季合的头家大有可赚,而不能被雪州掣肘,雪商同样如此。这并非夸大其词,一旦事情到了明面上,云商可不会想着是和雪商结了连理。
“老阁主见谅,此事晚辈还需思量。”
老阁主点了点头,“这等大事自是需要思量决断,但还是希望季头家能给老身一个时间。”
“接下来这一年,各州商界都要为行宫忙碌,晚辈想在此事之后给老阁主答复。”
“一年之久……”老阁主沉吟起来,一阵静默之后似有若无点了点头,“这一年确实有些特殊,那就等帝巡九州之后,老身就在此地等你。”
“多谢老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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