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随不二、客远不随,这是九州礼程的规矩,不过齐大龙还是派人硬生生把季牧给追了回来。
季牧内心颇是不解,世上怎有如此无礼之人?拒信要写个滚字,见面快要拎出祖宗三代来说事,寻常之人还倒罢了,要知道他可是一位副会,而且还是六湖商会的副会。
季牧从商以来就没遇过这么滑稽的事,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但问题是这段时间那矮矬子做过什么自己没点数吗?季牧越拖越是被动,盐事轰烈,六湖商会的渗透施压无处不在,易九昊也是在竭力撑着,快要把此来的贺商监视起来了,生怕六湖商会从里面大搞事情。
入集之事是季牧给西北商盟的安抚,就因为这个齐大龙,事情一搁再搁,是进是退没从可说。
齐大龙不想多看季牧一眼,季牧也懒得多瞧他一下。
“季头家,你我就事论事,如果给你沧筹,你那大西原必须遵从沧澜商集的规矩,你除了供货入集没有任何自主权。”
季牧却摇起头来,“首先这不是给,西北商盟入沧澜商集,是因为六湖商会可以借道西北商道运盐,这是一场交易。”
话到这里,齐大龙的神色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你说什么?西北商盟入集?”
“齐总管设身处地想一想,在下是西北商盟的会长,如果用一条商道换取大西原的利益,今后该如何在西北立足?”
齐大龙干干一笑,“不好意思,咱俩这样我是没法设身处地,大西原得沧筹已经是六湖商会所能给予的极限,季头家顺藤一路往上爬就不怕扎着自己吗?”
大西原入集和西北商盟入集,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西北商盟光大号子就近百,这要是一股脑儿涌进来,那对沧澜商集的冲击难以想象。齐大龙更是知道,商集怎么玩、货怎么出怎么走,这眼前人不知有多少点子,焉能让人不警惕。
季牧面不改色,“齐总管,大西原一家入集,本身就是对西北商盟的分裂,退一步讲,就算一个号子都不入也比大西原自己入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齐大龙缩着脖子摊着厚厚的大手,“既然大西原入不入集无所谓,那么季头家是来谈什么呢?”
“西北商道乃有两条,沧澜盐商只能走东面一条,走西面的话就会和南下的云商撞上,商道极窄,大家谁都走不好。”
齐大龙若有所思,一边皱眉一边点头。
“盐车沉重,若一直走在前面会影响贺州北上运货,此程九百三十里,每隔三十里有错马台子,盐车必须要在台子逗留半个时辰,待后续运力不再紧张才能继续上路。此外,这九百三十里共经过五十四个山村,马队日夜嘶鸣,西北商盟已经做了打点,沧澜盐商也该安抚一番。”
听着听着,齐大龙便觉得不对味了,三十里一歇,单这错马台子一趟就要多花两天一夜的时间。季牧说到的山村一事更是让人头疼,盐是“白金子”,山民要打主意,打完主意往山里一扎,盐商找谁说理去,千里之遥那可是漫长之路呀。
说来说去,齐大龙明白了,那是人家的地盘,你配合我我便配合你,你让我不痛快我也让你别消停。
如果六湖商会没付一点代价就让西北商盟开了商道,乍么一看,齐大龙简直是奇才一个,空手能把西部商盟给套来,这家伙副会的位子能做到抬不动腿的那天。
可要是走起来,一路上坑坑洼洼,白天路边等、晚上路上防,一趟货拉出别人三趟货的成本,更没法想到了云州雪州这货要怎么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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