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红日正高头,一边阴雨侵吊楼。
两年多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西北商盟乃至天元商界已然适应了这样的局面,作为沧澜嘴筒子,快板打出“从前南北拳对拳,今时九州钱生钱”的台词,慢慢下来,天下诸商尤其中小商这么一想似也没错。
天元商界缺了带头的不说,商人们都还欠着一大笔饥荒,从前还指望着金玉元能贴补几分,如今看来只能干熬游志的收益了,等到收益能开始往口袋里流才算真正缓过阳来。
所以,天元商界就算有心折腾也无力,这里面的一步步沧澜商界算的死死的,大商中商被游志卡死,万千小商入了沧澜成集,经年累月之后,天元也就架空了。而且,一个没有金玉元的天元,连商帮这二字都很难叫得出口了。
随着事态的平息,从前许多不肯抛头露面的人也渐渐活跃起来。
迄今为止,六湖商会还有一个堡垒没有攻下,云州最火热也最适合商集的——
白妃街!
说起来,沧澜商集在九州一片喧腾,但在云州总是不温不火,这和沧澜的战略有关,夺下天元四州他们才能看到躲得远远的云州。
可这一来云州,才发现事情不是这么回事,拿货量来说,冲击云州的不比天元各州少,但是沧澜的货在云州走得通却根本卖不动!
此来才知道云季合对云州的把控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云州人对云季合的认同更加可怕。这个季牧耕耘了二十多年的产业,凝就了极为强烈的主观意志。放眼整个云州,大到云都和九郡首城都铺满了云季合,连一些大一点的镇城都有中等规模的云季合。
沧澜以盐开道,重利乃是以鱼米为首的千百货品,一如南方觉得羊肉膻,北方觉得鱼肉腥,云州又不像天元多年开阔四通,对较为闭塞的云州来说鱼这种东西本就没有大市场。至于米,云州人也有自己的麦田。
云州人可以不买沧澜的货,但沧澜不敢不卖给云州人盐,归根到底此为官营商理。
六湖商会眼光很毒,不久之后便把目光投向了白妃街,只要沧澜的货在白妃街能占据一席之地,以此地的影响便不愁来日。
此次出面的赫然是蒙枭之子蒙卿湖。
这些年的蒙氏可比从前的虞氏风光多了,要风得风、要雨要雨,大有一种“扫六合”的睥睨架势。
蒙卿湖这位当年看上去满是江湖风骨的人,现在也被金粉龟背填筑得多了许多世俗气。其实这是整个沧澜的一种现象,打倒天元之后,从前的收敛就变成了几分跋扈,从前明镜正衣冠,而今袖口龟背纹,中间居然觉察不到什么过渡。
“季头家,许久不见,此来是想与你谈谈白妃街一事。”
蒙卿湖如此直白,季牧便也没什么可兜着的了,直言道:“六湖商会开了天下的集,这两年赚得盆满钵满,白妃街这块肉这么快就想伸嘴叼一叼了?”
季初云坐在季牧腿上,季牧一边说话一边给他擦着嘴,蒙卿湖皱了皱眉,“钱哪有赚够的时候,商会不赚,底下人也要赚。”
“您算是说对了,我季牧不赚,云季合得赚,白妃街是我的地,可能是最该守住的地盘。商人老话讲,宁抢三亩盐渍田、莫夺凤巢一根枝,白妃街比不了凤巢但也是云商的根据所在,这个道理大公子还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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