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麓城最为豪华的客栈就是云上居了,韩富这仅有的产业季牧自然不会落下,且多年来云上居一直走的都是高档路线,来到云麓城更是鹤立鸡群。城在云麓、人居云上,这意境上也被许多文人渲染了不少。
云上居素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它的顶层非常讲究,有钱不能包场,关键要看名,还要是商界之名,据说韩富给所有的云上居列了一个很长的名单,将这里打造成一个洽谈之所。
这日云上居的顶层,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乍看去有些“雌雄难辨”,此人脸上的骨骼很突出,身体的骨架也不小,但却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衫,画着眼影和唇彩。两道眉毛弯角扬、一点红砂正额心,每次伸手都要先绕一个回环,若不是掩不住的喉结,真以为这是一位女子呢。
至于旁边那人,看上去三十多岁。单单是坐在那里便有一种烈然的气场,此人戴着一个头箍,正中嵌着一颗明玉,玉为红、箍却是黑,这种红与黑的搭配又莫名多了几分神秘与隐致。他的衣袍也是如此,是朱红与墨黑的交掩,有的地方像黑云吐红霞,有的地方像黑狗吃血月。
你会发现,这个人的身上只有两种颜色。
季牧走了进来先行拜礼,据早先得到的消息,这二人中那个似男非女的名叫“郁香玲”,一听这名字便知是后来改过的。
这是一个天才,九州音律界不世出的人物,精通八音乐器,据说他以筷击碗都能发出悦耳的音节。连季牧这个从未涉足过乐器、音律行当的人都听说过“一曲鱼儿聚、百声鸟酩酊”的诡异传说。
至于另外一人,除了红与黑再无其他界定,他也是今天的主角。
此人有一个极为怪异的称呼,叫做“南袍子歌”,此非人名也非诨号,听上去只是一个代称。
“季头家请坐。”开口是那郁香玲,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至于那个南袍子歌,一双重目在季牧身上凝了又凝,季牧也瞥了几下这个人。黑本就深沉,夹杂了红却没有丝毫调和的感觉,反而进一步演绎,甚至凸显几分人世之外的诡秘之感。曾有那么几个瞬间,季牧发觉有一物与此人极度契合,可每每就要触及的时候却又消失无踪。
“在下此来先要解释一事,明乐坊虽在西北商盟旗下,若是货品有残次、价格不合理,商盟自要出面。但此商号多年来以囤为主不做多售,得罪了南先生,在下以为是私人之事,不当把此事算在商盟头上。”
这南袍子歌微露笑容,“这多年来也算认识不少商人,季头家这二话不说就亮姿态的架势,还是头一次见。”
季牧抱了抱拳,“若有得罪还望见谅,在下只是想把事情说开,免得一直误会下去。”
郁香玲抿嘴一笑,“说不说开有何重要?那卫煌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音律白痴值得北疆第一大商为他开罪?”
听到这话,季牧那桌子下面的手便不自觉又搓了起来,隐约还渗出汗来,“音律之事在下一窍不通,今日也不想谈音律之事,如若二位困住卫煌是为了见在下,目的便已达成,如果他真的罪不可恕,在下也无力多言一语。”
“季头家好是明哲保身。”
季牧微一摇头,“商人干的就是斤两的行当。”
南袍子歌笑了笑,“越是强人越是妄自菲薄,季头家也不能免俗。香玲,那个什么卫煌的事,你和季头家解释一下。”
郁香玲绕手低头,刚一看向季牧,却见季牧摆起手来,“此次是在下来解释,不敢让二位多做解释,今日不是来为卫煌求情,事态何往不由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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