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鹤一手托着布满鱼鳞的珠子,一边在刘鸿英身边来回走动。他忽然想通了,这是蒙卿湖的局,是他察觉到但不好料理所以才让自己出面,不然刘鸿英也不会上来就往大公子那里扯,至于二人之间的条件,就不是温鹤所关心的了。
“鸿英大公子,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哪件事?”
温鹤笑了笑,“老夫更想知道的是,还有谁知道?”
刘鸿英心觉莫名其妙,看温鹤的眼神,仿佛那珠子随时都能爆,把自己引到这里杀人灭口也似的。
“还有谁知道,温掌柜难道心里没数?”刘鸿英探了一句。
岂料温鹤的笑容更加炽烈了,“鸿英大公子,你这一手出的太早了,你那老爹他还没回来,你最起码要保他平安,不是吗?”
刘鸿英瞠目结舌,他从前未与温鹤打过什么交道,这一来才知道,这人简直就是潜藏的一个恶魔啊!天啊,事情怎么就扯到了老爹的性命?!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此间盛气,刘鸿英已经有点怂了,楚南溪一辈子都在找家底,他一辈子都在找靠山,自我支撑的东西并不多。温鹤带给他的压迫仅次于见到蒙枭的时候,这些人就像刚刚从深渊里爬出来,带着一身的漆黑与嗜血,强劲无极的意志让人不敢碰触。
“刘鸿英,你哪来的本钱要挟商会?我温鹤在这里对沧海发誓,你敢多吐出一个字,你刘家日后连一片瓦都留不下!”
刘鸿英懵得不是一星半点,就好像杀了他温家人也似的,“我来只是为了米的事,澜北三十六仓不能开!”
哈哈哈哈哈!朗然无匹的声音响彻酒楼,温鹤的手指似龙爪一般挺立,望着手中的鱼珠恨不得像一个骨叉把它攥碎。
“什么时候开始,刘家人能这么说话了?如果米能成事,也轮不到刘家来证明吧!你家的米当年不也是北人帮的忙?拙劣之法弄垮了稻香园,现在张嘴闭嘴就敢拿招牌说事了?”
这话是真正说到了刘鸿英的痛处,这是一件人人都在提醒惟独刘家不愿承认的事情,人们都说刘家借了翅膀腾飞,刘家却早已把那翅膀扔到九霄云外,细思起来,这是钻地缝都逃避不了的尴尬。
谁都可说,刘鸿英万万没想到,这个蒙卿湖安排过来的人也要这么说,而且他大肆渲染不留情面,就像对着一块木头,认定冷言血语你都不敢辩驳。
温鹤并不是愿意息落别人的人,刚刚这番话已是他这辈子说得最冷之言,但他没办法,他必须要镇住这刘家人,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泄露的后果,日后就算刘家人把他画出来天天扎小人他也认了。
刘鸿英一脸死寂,“行,这三十六仓,我开。”
“谁在与你说开不开仓啊!我是在警告你,不该说出去不要说出去啊,刘鸣喜还在路上,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吧!”
刘鸿英的喉结咕噜了好几下,澜北三十六仓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它关乎金谷行的生死存亡。他来这里是寻转机,然而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而字字句句说到了身家性命。
就像一桶冰水从头浇落,浇透了心、浇穿了骨,从前的他骑虎难下,现在举目望去遍地都是要吃人的虎!
“我不说,但你要保我父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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