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福这一开口,全场立时静默。
人狠话不多,无外如此。
这一来,俩侯爷面面相视,韦福一句话把二人后头的词儿全给捣碎了。本来这就是一件比“通”的事情,天底下最通的东西,那一定就是钱了。
福禄钱庄的渠道不用多说,头顶上的那个字更是无上法宝,真要捯饬起来,天下千百大商除了赏脸还得让路。福禄钱庄一点实业都没有,可人家有的是钱,钱通就是万事通,盐还能跑到哪去?
剩下的两家,一个卖鱼的一个卖肉的,怎么比?
说起来这还是六湖商会定的细则,这下可好,以单体商号而论,天下商家能看到福禄钱庄肩膀的都没几个。
吴亮吴昭这对叔侄把目光都放在了季牧身上,可惜韦福这话太狠,季牧的招架之法不得不让人狐疑。
蒙枭重重看了明无绮一眼,而后站起身来,“二位大家,蒙家对此间之通存有异议。”
“蒙头家但说无妨。”说话之间,沈之堂的眼中透着殷切,从其最初之言不难探出,这位正卿大人对六湖商会是抱有极大期待的。
“在大都把盐事交给六湖商会之前,盐也是通行九州,不曾听说何处因无盐而乏身白发。所以蒙某以为,盐之通是国之通,没有六湖商会没有天下诸商,盐路还是盐路。”
明无绮摇起头来,“蒙头家似是混淆了一个概念,我等所争并非通与不通,而是如何更通,更通意味着更高的国利。天下没有因盐白头之人,但有三日之盐并做一日的人家,亦有偏远之处把盐炒到天价的不良之商。我等要做是要让大都的盐量、州城的盐量、郡城的盐量供给到天下各处,这才是通之要义。”
蒙枭看着明无绮缓缓笑了出来,不知他在笑什么,“并非蒙某混淆概念,而是各位一直未明一个概念,盐之一事难道只有通?如果只以此就框定了盐事,那么三倍价格的雪花盐,算不算盐事?”
蒙枭抛出来的这个问题,引得满堂之人一阵思索,不得不说,他把众人一直在纠缠的事情拽到了另外一个台子上,他说到了盐的“质”。
雪花盐刚出世的时候,产量只能作为盈禄让天下达官先尝食。后来随着产量渐升逐渐流落到市面上,价格是寻常晶盐的三倍不止,即便如此仍然有价无市。
蒙枭这一席话说到了根本,通盐谁不懂?
可你们别忘了,通的盐是怎么来的!
这话或许有些狂妄,但恰恰就是蒙枭的杀手锏,简单来说,不管是两位侯爷还是钱庄最终拿了通盐令,如果蒙枭不配合,盐从何处来?
晒盐之法虽然是六湖商会开创,但这十余年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那一套时刻暴露的工艺人人都可仿之。但是,雪花盐的提纯之法,蒙氏一直讳莫如深。
这门工艺到底能不能大规模量产是当下盐事最重要的存在,市面的格局已经塑就,雪花盐的地位夯定不二。做个极端的假设,如果雪花盐大肆流通天下,在般浩大的利润面前,多人可为的通行之法自然没有那么重要了。
沈之堂眯了眯眼,“蒙头家的意思是,准备大肆推广雪花盐了?”
蒙枭点了点头,“雪花盐的提纯工艺日臻完善,蒙家有信心在一年之内将现行于市的雪花盐提升到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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