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傲望着翠望峰下的镜湖雪景,看着竹苑里被白皑皑的雪压弯了腰的箭竹,不禁感慨起来。
“谁说岁寒四友非得遇艰则坚?还不是外强中干!我纳兰世家今天要兴盛广大,也必须矢志不渝结交天下英雄豪杰,巩固豪门世家关系!”
“大伯,您又发感慨了!”
“是若侄女啊!”纳兰傲猛地缓过神,看着坐在那木轮车上的青年男子淡淡说道。
纳兰若把怀中的绣球和紫蟒鞭递给身后的老者,“恕侄女不能给大伯行礼,这是姝妹的绣球和紫蟒鞭,还请伯父交给她!”
“你姝妹顽劣,竟闹成这般尴尬局面,哎!”纳兰傲轻声道。
“伯父不必往心里去,让她吃些苦头也好!”纳兰若道,“她这会正生我闷气呢,我如今拿了她比武招亲的绣球,让她难堪,还请伯父在姝妹面前解释一番,侄女感激不尽”
“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嘛!”,纳兰傲神色淡然道。
“侄女今天来家,还有一事想请问大伯。”轮车上的青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急切。
“是不是关于你父亲的事?”
纳兰傲转过身,望着窗外的镜湖,语气依旧淡淡的回答道。
“正是,父亲三个月前远去西域,他为我的怪病而寻求千年雪莲之药,按理应该回来了,可至今杳无音讯,也未见飞鸽传书,我甚是牵挂,前些日特从莱州分铺前来询问下大伯,不巧今日正碰上姝妹比武招亲大会!”纳兰若说道。
“你父亲不是一直和你在莱州墨云轩吗?你也知道,你父和我这些年一直不睦,他许久未来纳兰堡议事,前些日子莱州药行分铺的王掌柜捎来口信,也道二家主失联两月。”
纳兰傲面部毫无波澜,他蓦的转过身,对着纳兰若缓缓说道:“若侄女腿脚不便,大老远来主堡想必也羁旅劳顿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关于你父的事你不必过于担心。来人啊,在姝小姐偏房找一间上好客房速安排小姐住下,尽心服侍!”
纳兰若此刻内心焦灼,见大伯父如此说也不好再问。府上丫鬟已来,老者推着木轮车上的纳兰若跟着去了!
纳兰傲目光余扫,看着那位老者从进屋到出屋,全程竟无任何语言和表情,那老者深邃的眼睛让他突然一个寒颤!“我怎么从未见过他?甚是古怪!”
纳兰堡,在济南府城北十多里路程的翠望峰下,方圆几十里山水环抱,景色宜人。此时正是深冬,纷纷扬扬的雪笼罩着偌大的纳兰府邸,白雪皑皑的山野氤氲之气缭绕,更给纳兰堡蒙上一层神秘气息!
当夜,偌大的纳兰堡内灯火通明,纳兰堡大家主纳兰傲在客厅正大办宴席,为侄女纳兰若接风洗尘。平日里各房夫人姨亲姑嫂公子小姐也齐聚一堂,厅堂里几位艺妓跳舞助兴,好不热闹!
“若姐姐,你要赔我一位郎君哦!”纳兰姝撅着嘴,“比武没尽兴,招亲也成了笑话,我的绣球也落到你手里,丢死人啦!”
换了一身红罗娟衣服的纳兰姝一改昨天的冷艳娇媚,娇俏的在她母亲秦夫人身旁捏着长辫子,埋怨着朝着轮椅上换了女儿装的纳兰若说道。
“姐姐啊,你是想男人想疯了吧,哪有自己急着嫁人的!”坐在东下首穿着金色华服的小孩大咧咧的说。
“臭小子,你也笑话你姐不成,是不是皮又痒了?”纳兰姝指着她弟弟纳兰政,娇嗔着骂道!
“姝妹,我倒是看你魂不守舍是真的,是不是在想那个翩翩白衣公子咯?”纳兰若坐在木轮椅上抿嘴笑道。
“我看也是,晌午时她一回来就缠着我,问认不认识那个白衣青年,她什么时候竟这般扭捏起来?哈哈”坐在主宾桌,捋着胡须大笑着说。
“想比武是自己提的,想招亲我看你是闹着玩!昨天若不是那个白衣公子解了围,我看为父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连整个纳兰世家都会颜面扫地,而那个恶迹斑斑的耶律兀赫尔说不定真成了我的女婿!瞧瞧你,都是为父和你母亲太娇惯了你!”纳兰傲嘴上乐呵呵的训着站在秦夫人身边的纳兰姝!
“哼,那个耶律兀赫儿竟敢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下次若再让我遇见,我非得用鞭子扒了他的皮不可!”纳兰姝气呼呼道。
“只可惜,那个白衣公子没见了人影,我连他的面都为见,真真可恨!”悻悻不已的纳兰姝低着头,手里衣襟被她使劲的来回揪着!
“说甚来着?哈哈,看看她自个先承认了,你若姐姐竟比你看得准,莫非你中意那个白衣公子?”纳兰傲饶有兴趣的问她!旁边的秦夫人也不住笑起来!
“爹爹,你又打趣你女儿!”纳兰姝被她父亲这一说,当下脸上又红晕一片!
只见纳兰傲突然清了清嗓子,对着屋外阁楼喊到:“小女都这么惦记着你,你还躲哪里不进来,莫非想让老夫亲自迎接你么?”
众人一惊,齐刷刷朝着外边雪白世界望去,哪里有什么人影?
纳兰傲话音道完,忽只见厅堂内一阵寒风裹挟着些许雪花飘落进来,一个俊俏公子站在了客厅正中央,对着首座的纳兰傲深深一揖。
“世伯世母,别来无恙啊!”说话的是一位神采翩翩的白衣青年。
纳兰姝几乎被震撼到,这不是昨天那个戏耍了耶律兀赫尔的白衣年轻人吗?纳兰堡高宅大院,什么时候进来自己一点也没察觉?他好似变魔术般瞬间而至,居然叫自己的爹爹和母亲为伯母!?
“哇!你、你不就是那昨天的公子吗?”纳兰姝眼里放光,结巴着问道!
“哈哈,什么公子!这是你没见过面的南宫婉姐姐!”
纳兰傲颇得意的给自己宝贝女儿解释!“还不快给你姐姐请安问好?”
“什…什么?”纳兰姝惊呼着不敢置信,“爹爹莫不是又打趣于我?哪有说话声音是男腔的!”
她狐疑起来,从秦夫人怀里挣脱开,跑上前来,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英俊潇洒的帅男子:昨日一别,那个帅气潇洒的背影给她内心好似激起了一石,让她内心激起无数美好涟漪!只可惜当时被那个耶律兀赫尔给点了穴,没看清此人面容!回来在闺房时满脑子还是那风雪中一身雪白身影!
南宫婉把着羽扇,静静看着纳兰姝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忽而忍俊不禁对她笑起来:“妹妹莫不是真对我动了女儿心思?嘻嘻!”婉转动听的女儿音突然下了众人一跳,就连纳兰若身后不苟言笑的老者也蹙了下眉,纳兰姝一脸惊愕。
“你真是个女的耶?这也不像啊,留着束发,男子劲装,也没粉黛描眉,”说着上前又用香鼻又闻了闻,也没荷香!分明寻我开心!哼!”纳兰姝撅着嘴,朝着秦夫人眨巴了几下眼睛,好找台阶下!
南宫婉拿着羽扇轻轻瞧了一下纳兰姝的额头,“傻妹妹哎,若是冒牌货,刚才伯父那一声“千里传音”手下暗藏后招“追风针”就劈头盖脸的招呼我了,此刻我还能好好的站在你眼前?伯父你说是也不是?”
说完给纳兰姝努努嘴,意思看你父亲衣襟下那排绣花金针!纳兰姝转过头一看真的有。南宫婉随机头一仰,用右手摘下束发结,从左脸耳根下轻轻一撕,扯下一副人皮面具来,一张绝美容颜展露在客厅众人面前:
柳叶眉下风情眸,凝脂颜玉香赛雪。
春风十里垂柳发,一抹胭脂轻启唇!
“哎呀,羞死人啦,母亲!”纳兰姝自负青州地界自己这娇媚冷艳的容颜已是群花翘楚,奈何这姐姐南宫婉的容颜一下子让她内心失落不已!
“呜呜,奈何你们大家都拿我作趣了!”纳兰姝不停的跺跺脚转身向秦夫人诉说委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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