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北方转眼已是二月,正是柳丝吐苞飘絮、冰消洲暖天气。
然而北风依旧阴冷,几曲黄河湾湾,河面上时不时能见着冰凌混合着浑浊泥沙,把孟津渡的浅水滩包裹的严严实实。
偶尔三、两只野雁孤零零的在岸边芦苇荡里找寻觅食物,不远处宽阔的河面上也零零散散穿梭着几艘客船。
约莫日上三竿时刻,离孟津渡口不远的一家叫“思蜀客栈”的酒楼却异常热闹起来,只见南来北往的茶商、马帮、驼队、盐贩、旅客从客栈进进出出,偶尔还能看见些江湖人士的身影。
酒肆里,只听的吆喝声、碰盏声、划拳声、吵嚷声、欢笑声等嗡嗡喳喳交织在一起,空气里也混合着各种酸臭的味道。
店里众人正喝得尽兴,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砰!”
店里的众人只听的二楼梁柱一声震响,一瘦削汉子从上面摔落下来,直挺挺砸在了店门口处的柜台子上,那贴着“女儿红”的酒坛子顺势哗啦啦落地摔烂,酒水也淌了一地,把柜台后边正算账的伙计吓得一头缩进了柜台下面!
那躺在柜台上痛苦哼叫的人衣服上赫然印着一硕大的“镖”字!
“哪个挨千刀的鬼儿子!敢砸了你老娘的女儿红!”
一位头缠着青丝帕、穿着大红素衣、美妇人模样的女子正左手叉着腰、右手里攥着一条红丝帕,听得酒坛摔地破碎之声,连忙停下和门外客人之间的寒暄、嬉笑,扭捏着屁股跑进过堂里,绷着个脸,急火火快步上了二楼!
楼下的粗糙汉子们只管喝酒、啃肉,也不理会老板娘的叫骂。
在孟津渡口上,这样的情景他们早习以为常了:平日里,有些喝酒醉透了的汉子都爱寻衅滋事,就连江湖人士一言不合过招、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事。
在墙角窗口的一位老者和一坐在轮车的年轻俊美男子见那重摔在柜台上的年轻人只顾疼痛难忍,而周围的众人只顾喝酒划拳,竟没一个人理睬那汉子是死是活,也只得是连连苦笑摇头。
“哎哟喂,我的达官贵人耶,恁般大的火气干啥子先!我罗玉娘替那位不识眼的主向你道个歉,先消消火,来嘛,我玉娘和你喝个交杯酒如何?”
只听到有汉子不住哈哈笑着说“好,好!”
那叫罗玉娘的老板娘此刻正贴着身,坐在一位脸上布着一道斜疤痕、穿着一身将军装的壮汉大腿上,不住的举杯给他劝酒。
那将军眼珠子则色咪咪盯着罗玉娘红素衣里看那凸起,肥大的手则不住的揉捏她的屁股,罗玉娘也不介意,娇滴滴的只顾哄着那将军喝酒。
旁边的十几个亲兵见状恣意大笑起来,满嘴的唾沫星子横飞,也一个劲劝他们头儿喝罗玉娘敬的酒!
那将军咧咧着大嘴正要喝,只见空中飞来一红烧猪蹄,正“啪”的打在了那将军嘴里,几颗门牙混着血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那罗玉娘借着刚递酒的一瞬间柔软的滑到了地上,不忘叫了声“哎哟!”
那将军感觉到疼,欲扯开嗓子怒骂,刚起身只觉脚下重心不稳,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原来他身后的凳子早被谁抽走了去。
这将军或许酒劲上头,涨红着脸又想要抽腰间带的军刀,哪知他手掌又被一根突来的筷子直直插进了一截,瞬间是疼得是龇牙咧嘴,脸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子在烫红的脸上冒出来。
旁边的那些个醉醺醺的兵士都以为他们的头儿和那妇人在喝交杯酒玩乐,都没在意那将军此刻痛苦难受之态。
“哐!”
那将军怒了,直接一脚踢翻了兵士们趴着的酒桌,那十几名亲兵这才清醒,瞅见将军那般模样,纷纷慌乱的找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
“嘿,一群饭桶!在这里呢!”
只见西北雅间里一美少女凤目圆睁,撇撇嘴,手里捏着一根鸡腿,指了指地上。
“要命的家伙什,都敢这般随意丢弃?”
众士兵酒也惊醒一半,才知腰部的朴刀早被谁卸了去,三三两两散落在三尺之外的木板地面上!
“小女子好无礼!看招!”
那将军怎受的如此奇耻大辱?也不顾嘴上、手上疼痛,一脚踢开地上的板凳,大踏步奔将到西北雅间的女子的位置,顺手虎拳双握就重重砸了出去!
与那美少女在的雅间里还坐着三人,两位中年汉子分东西首位坐着,一位女婢挨着正跳脚蹲在长凳上的嬉笑着的美少女坐着。
那两中年汉子也不理睬,埋头只是在酒桌上夹菜吃酒,似乎根本不把眼前来的那将军放在眼里,相互谈笑风生。
女婢见那刀疤脸将军凶恶的冲着自家小姐而来,怕她有个闪失,一脸焦怯的喊道:
“小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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